圣水寺的佛
暮鼓敲落圣水月,晨钟击破涪江云。在一个宁夏的午后,我独自来到了圣水寺。
据民国版《绵阳县志》载:“圣水寺:治西十五里。建自前明,雍正时重修”。圣水寺傍山而建,一座座殿堂气势恢弘,金碧辉煌。殿堂内众多佛像塑造精美,庄严肃穆。
走过一段小路,几个工人正在依山的石壁塑着佛像。钢筋、石柱、水泥。佛的身体里也就如此,再看看殿堂内着金身的佛,人们肃然起静,顶礼膜拜。
两个年轻的和尚低声地说说笑笑。一个约7、8岁的小和尚匆匆跑过,大概忙着去做功课吧。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简单而丰盛的快乐。
一位瘦瘦的老和尚,默默地清扫着长长的、陡直的石阶,大约200多级吧。我慢慢拾级而上。站在山腰,回首远望,涪江如练,在夕阳的余晖下缓缓流淌。一幅美丽的水粉画。
静静的老者,静静行走的我,静静的涪江,静静的圣水寺。静谧中我仿佛听到一种低沉苍凉、真挚动情的声音从远处飘来,绕过头顶,又慢慢消逝在茫茫的苍穹。
万佛城。里面异常的静寂,没有一个游者。幽幽的檀香在殿内萦绕。我轻轻步入,置身于佛中。周遭全是佛,一万座。大大小小,神态各异,安静地注视着我。心忽然空灵,远离了一切尘事与喧嚣,没有风花雪月,只有安静,沉默。时光和心情都在这里凝结了。
在侧门,地上放着一些拱型的木头。一位穿灰色僧衣的老者,一手拿书,一手执铅笔,正往木头上画着第498尊注荼迦尊者的画像。极其简单而流畅的笔触。
老人年约八旬。清瘦的脸上长满了老人斑,戴一副老花镜。手也瘦瘦的,许多的斑。脚穿一双草鞋。孤独地、平静地,隐遁在佛中,和那些佛一块儿生活着,顺从着自然的季候。
站在旁边,我长久地安静地看着,没有说一句话。老人亦静静地画着,无语。
画佛的老人,佛一样的老人。
时间静静地流逝着。彼此一无所知,彼此不需要任何言语。
老人继续默默地画着,而我将继续地行走着。
穿过一条幽静的回廊,在一殿堂前,我驻足。殿里只有一尊高大的佛像,佛前只我一人。一人一佛,佛坐人站。我静静地仰望着,目光与之对视,良久良久,听任自己的思绪一波一波的动荡。
你的心上有尘。
这句话是谁在对谁说?看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我看着佛,佛看着我,用一种特别的目光。我不由自主用力地擦拭。
你错了,尘是擦不掉的。
于是,我将心剥了下来。
你又错了,尘本非尘,何来有尘。佛依然静静地注视着我。
我困惑了,恍惚了。
回到故乡,我迷失了。在这座繁华喧嚣的城市里,我迷路了,常常觉得心里似乎有个角落空空荡荡的,永远没办法填满。
像一个孩子似的,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来到了这里,为了忘却,也为了寻找。 可我,到底想要什么?到底在找寻什么?
冥冥之中,上帝在安排着人世间的种种巧合,今天又无意布置着这么一幕。不管怎样,我的旅途将依然继续,为了自己内心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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