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孤独
早几天,有老同事相约吃饭,从同事家到我们要去聚餐的酒店不到一公里,大家就走路前往,边走边聊。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自己讲话已无人应答,回头一看,同事们已经被我落下了好远。多年锻炼,每天快走慢跑,已经不习惯于慢慢踱步了。无奈之下,我只好站住了,等齐后,一个同事说:“你一个人走在前面,显得很孤独。”我猛然一惊,如佛家之顿悟。是啊,有些孤独不就是因为走在大众前面么?
我知道,不只走在大众前面才叫孤独。“独在异乡为异客”“遍插茱萸少一人”,远离故土漂泊异乡是孤独;“无可奈何花落去”“小园香径独徘徊”,美梦成空茕茕孑立当然也是孤独;“长啸梁甫吟,何时见阳春”,怀才不遇壮志难酬又何尝不是孤独!但唯有走在大众前面的孤独才显得傲岸挺拔、不同凡响、动人心魄、荡气回肠……
两千多年前,一个楚国贵族,因为才华横溢、磊落坦荡、挚爱国家而不容于昏君佞臣,信而见疑,忠而被谤,最终只能披发泽畔,踽踽独行。举世混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屈子那样一种绝世孤独,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
那个少年成名、豪情万丈、文韬武略、胸罗万有、智勇兼备的辛稼轩,以天下为己任,将恢复汉家山河作为毕生追求,换来的居然是“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即使“把栏杆拍遍”,也“无人会,登临意”,那是一种绝望的孤独。
生前身后被无数人敬仰的文坛泰斗、思想巨擘鲁迅,弃医从文后就致力于唤醒麻木的同胞,尽管他呕心沥血,哀哀以鸣,可最终只能带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怅然寂寞的离去,每每想起这份孤独,我就黯然神伤,甚至潸然泪下。鲁迅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一个能理解他的“广平兄”……
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巨人毛泽东,不仅生前是孤独的,而且现在他的灵魂仍然孤独,并且还将孤独下去。钦佩、崇拜、拥戴他的人遍及中外,无以数计,但真正能理解他、读懂他的人少之又少。他心中始终装着天下苍生,但就是被他拯救了的人民大众也不能理解他,不然就没法解释80前后非毛大潮中那么多曾经真心爱戴他的人也会跟着倒戈,直到重又做了牛马才后悔当初的愚蠢。
……
美人国色天香,而只能孤芳自赏,顾影自怜,当然是孤独,甚至还会引起我一声沉重的叹息;大侠武功高到极致,傲视群雄,独孤求败,这份孤独同样会让我惆怅感伤,但我“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只能是走在众人前面的那种孤独。那些孤独的身影,他们像普罗米修斯,用自己的智慧和生命,给人类带来了希望的火种;他们是北斗星,高悬在天空,永远给夜行者指示正确的方向;他们也是宇宙,宽广而深邃,留给世人探索追寻的无尽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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