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与你相约
昨夜,你踏着细碎的月光,轻轻而来,在幽蓝的梦境中与我相约。
还是在那个只属于你我的地方,柔软的海滩上,相互追逐,踏浪捡贝,与海鸥共舞,听白浪絮语。海蓬花灿烂绽放,一抹抹娇艳在海风中摇曳。歌声,笑声,温婉划过海面,飘向海天一色的远方。
还记得,那个流火的九月,在分别了六年后,喜悦相逢。海风徐徐,细沙绵绵,涛声阵阵,松香幽幽。述说着别后的牵念,谈论着各自的家庭,回首我们一起走过的青葱岁月,那些个泛着粉红色的往事萦绕于怀。
你长我一岁,印象中,我总在你的呵护里快乐着。我所有的缺点你都可以谅解,所有的蛮横你都将其包容。我俩曾憧憬,将来一起去外地求学,一起就业,在同一座城市里生活,各自结婚生子,友谊地久天长。
庄稼地里繁重的农活儿,将你的双手变得粗裂变形,那曾是双多么纤细的手啊,灵巧的手指下流泻出多少绚丽的诗篇。曾是多么端庄秀丽的面容,岁月的风霜过早将其雕刻,曾是多少追逐者心中的太阳,连我也为之自豪骄傲。可是,与高等学府失之交臂,只因相差两分。微妙的差额,将彻底改变了你的人生。你说,这就是命运,命运安排的,只能这样。
还记得那年春节来到你家。见到我,病中的你一扫病容,苍白的脸上露出红晕,我俩促膝交谈。翻阅着已经泛黄的照片,细数着过往的岁月,你仿佛不是在病中,倒像是在赴一场经典的约会,谈笑风生,面若桃花。花生,地瓜干等家乡特产塞满一大包,临别的话语道不尽。你紧紧拽着我的手,一直送到村口。回头望,单薄的你在寒风里摇晃,我真怕哪阵风将你吹走。背过身,泪流满面。
春节刚过,兴奋的大脑还在飞速运转,你却在云海里匆匆向我道别,来不及说声再见,来不及再续衷肠。这样,就这样你独自踏上了去往天堂的路。由于身在外地,且处于进修紧张阶段,没能亲自送你一程。只能在遥远的地方,躲在没人的角落,嚎啕大哭,独自抚摸着撕心的伤痛。夜半时分,委托清风,为你送上一柱香,祈愿你一路走好。
兴许没能亲自送你,送你去那个遥远的天际,兴许是你还有太多的话语来不及向我诉说,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梦乡总会出现你熟悉的身影,还是那样静雅,还是那样秀丽,还是那样和颜悦色,待我如亲姊妹,我们在一起还是有说不完的知心话。
也不知那个叫做天堂的地方,你是否冷清?也不知在那里,你的病痛是否得到医治?也不知在那个世界里,你是否一切如愿安好?
几十年了,几十年来从没遗忘。常常夜半想起,辗转难眠,明月相伴,清泪两行。人生离别平常事,此情只能成追忆。
梦里有你的夜晚格外短暂,仓促。黎明的跫音将带走幽境里的一切,但愿此时能多一些长久。我相信,相信无论我们相隔多远,终会相惜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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