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样形容这对兄弟呢。

 

一样漂亮的写轮眼，一样轮廓鲜明的线条。

 

一个眼里永远冰冷如玉，一个眼里永远恨意似火。只是都莫名隐藏了一份悲哀，一份隐忍，一份无奈。

 

小的时候，弟弟总是喜欢缠着哥哥。他和哥哥一起去练手里剑，看着哥哥精准的技术，满眼都是天真的惊叹。他让哥哥陪他练习手里剑，换来哥哥一记轻弹。

 

也许根本不疼的，可是他每次都会喊疼，语气中更多的是撒娇的成份。

 

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上学，等鼬回家似乎成了每天的功课。扑到哥哥的怀里，听着他宠溺的声音，大概是那时的佐助最幸福的事了吧。

 

鼬确实宠他，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溺爱的程度，很多时候看着鼬，觉得他像是一个年轻的父亲，一味地纵容自己年幼的孩子。他把他看作生命的一切，时时刻刻以他的事为第一。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陪着佐助，即使是父母的劝解也不在乎。

 

有时候我在想，佐助长大后那种自以为是的性格大概就是被鼬宠出来的罢。

 

上了学的佐助在爱着鼬的同时也意识到了鼬是多么的优秀与强大，在鼬的阴影下，佐助似乎永远是卑微的，不惹人注意的。他开始把超越鼬当作了一个目标。很难说他是为了赢得族人的赞赏还是只为站着和鼬同样的高度。他永远不明白自己内心真正所想。

 

那一日夕阳西下，阳光透过屋檐斜斜地散落屋内。他与他并肩坐在自家大宅略带古老的走廊上。鼬忽然告诉他，优秀也是有烦恼的，有了力量就会被人孤立，也会变得傲慢起来，就算刚开始时被寄予了最大的期望，但是我和你是唯一的兄弟，作为你必须超越的障碍，我会和你一起生存下去，就算是被你憎恨，这就是所谓的哥哥。

 

那时他是迷茫，并不明白鼬的话语中暗涌着绝望。

 

 

 

后来，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族人血流成河地倒在地上，鼬平静地告诉他，他杀了所有的族人。

 

鼬让他恨他，他便恨他。七岁的孩子永远不懂得冷静的去分析，可是即使去分析了，也还是想不到真相。他以为受到了背叛，以后从前的温柔都是假象。因为在乎，所以更加无法忍受。恨意弥漫至身体每一寸，从此以后，他只为杀他而存在。过去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可却无数次地回忆起过去。想起他温柔地轻触自己的额头，然后说：“原谅我，佐助，下一次吧。”想起他温柔地背他回家，提醒他注意脚上的伤。

 

他咬牙切齿地回忆那段曾经的温暖。记忆中的阳光忽然像是一把黄金刀子，剖开了他的灵魂。透彻心扉的痛苦。

 

鼬瞒的太好，骗过了所有的人。可是他自己呢？在那副永远安之若素的外表下需要隐忍多么大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明白。

 

佐助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他可以为他杀尽族人，包括生养自己的父母；他也可以为了他，让他恨他；他甚至可以为了他，做好了死在他手里的觉悟。

 

就算是死了，他也还是要给他留下些东西。天照，令人畏惧的不灭之火；他的生命，开万花筒写轮眼；他的眼睛，永远的光明。这些，都是鼬死后留给佐助的东西。

 

他的目的无非是希望佐助可以强大的活下去。

 

鼬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佐助的人，他说，佐助非常单纯，像张白纸，什么颜色都能轻易染透他。

 

他把佐助完全至于自己的保护圈内，可是他忘了，雏鸟也是要飞翔的。他甚至不会去考虑，佐助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有时候，活下来远比死去更为痛苦，尤其是当他知道付出那么多后原来只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难怪有人说，鼬永远是个骗子，骗走了佐助七年的爱八年的恨十五年的青春，临走前用一指温柔轻描淡写地带过。

 

那个孩子，最后还是没有走上鼬希望的道路。

 

这一次，至少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他彻底决定要从鼬的桎梏中解脱出来。我们不用去担心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其实世界上的事情没有所谓的对与错，只有悔与不悔。如果后悔了，即使人人都说他是对的，那他也还是输了。

 

死亡并不是最悲惨的结局。因为人人都有这样的结局，只是早与晚的顺序而已。

 

起码他已知晓鼬从未背叛他。记忆渐渐浮出水面，那个绝望的夜晚，他看到了鼬眼角缓缓滑落的眼泪。很多年以后的深夜，他独自一人静坐月下。记忆中的那滴泪水狠狠地灼伤了他。

 

月色依旧，人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