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零一分°休提那鸳鸯蝴蝶梦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灵溪烦躁不安地望着电脑右下角,显示时间20:00。都这么晚了,黎洲还没回来。不经意间望向凌乱不堪的饭桌,她轻声叹了口气。饭菜已经备好了。是自己先吃还是再等等?想了想,她决定再等二十分钟。兴许他有事耽搁了呢?或是路上堵车了?亦或是公司临时有饭局…她寻了一个又一个借口来安慰自己。以免自己再胡思乱想。瞬间,忧愁暗生。

几行热泪不由地滑落下来。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再忙,不会连个电话都没有。他以前可从来不这样,他一定是还在介怀昨晚吵架的事儿才故意不回家。其实究竟是因为什么吵架呢,灵溪悠悠地叹了口气。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么?

 

大学毕业后,黎洲说,小溪,你来北京吧。我养你。

我养你。这三个字对灵溪来说是多么具有诱惑力。正如《喜剧之王》中伊天仇毫无底气却又鼓起勇气对柳飘飘说出那句我养你版。灵溪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身为女子,柳飘飘是幸运的。也许女人要的并不是你养她,而是你说这句话的敢于担待的勇气。“我养你”无疑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有诚意,也是对女人最货真价实的爱。

灵溪也遇到过其他男子,他们也送玫瑰、也送首饰。也会说,我喜欢你。我爱你。但是所有这些统统比不过这一句“我养你”来的重要。

 

灵溪放弃家里安排的安稳工作、摒弃爸爸妈妈执意的挽留、用所有的积蓄买得一张火车票。独自来京。面对着漠然、喧哗的街道,世间万物突兀地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却没有害怕。反倒却是满心欢喜。

黎洲笑着拍她脑袋瓜儿,说,丫头,你捡到宝了吗,一直笑个不停的。

灵溪却笑的更欢了。这可是比捡到宝贝更加开心的事儿呢。想到以后可以和黎洲朝夕相处、可以携手看夕阳、可以牵着他的手走遍大街小巷。她没有理由不开怀。要知道二人虽认识多年,但真正相处的时间却并不长久。她与黎洲并不在同一个城市。一年见面不过二到三次而已。分隔二地的爱情,紧靠一根电话线紧紧维系。她甚至害怕有一天他或是她会放弃。但幸好,他还在。

 

偌大的北京城,没有一花一草是她所熟悉的。在这儿,她只有他,也只能依赖他。此时,他便是她的一切。她并不急着找工作。因为黎洲心疼她舟车劳顿。要她先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她每日便在屋子里上网、看电影、打游戏度日。待他下班归来,她便换好衣服等在他必经的道旁。看着黎洲从车上跳下,她莞尔。一溜烟奔过去,牵起他的手。听他谈及他上班的趣事儿,商量晚上去哪家饭店吃饭。

这段日子确是甜蜜,然而甜蜜亦很短暂。他辞了工作。于她来京不过二十日的功夫,便折回故里参加一次考试。第一次,她觉得满是委屈,他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这块陌生的土地上。她要怎么过活呢?此地,她全然陌生,甚至连最近的站牌都找不到。她还没有工作。她要如何是好?

 

许是从这一刻伊始,灵溪学着一个人生活。她找工作处处碰壁、房东恶意加租、她是路痴,时时找不着回家的路。但她知道,她没有他人可以依赖。她必须得学会坚强

一半个月后,黎洲回京。她去接他。没有埋怨没有伤感。只是淡淡地,她依旧习惯走在他的后头,看着他沉稳的步伐。她想哭。他离开的这十多天,愣是受了再大的委屈,她都没哭,只是这一刻,她却是流了眼泪。黎洲心疼地牵着她的手,宝贝,对不起。

 

每日灵溪早早地赶着去上班,看着熟睡的黎洲,她也是不忍的。随即从包包中找出一支笔,寥寥数笔,交代他早晨要吃饭、下雨记得带伞、出门要小心。她理解黎洲心里的苦闷。这一个月,他一直都在找工作,绕着北京城跑了好几圈,却没有一家合适的单位。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估计黎洲会疯掉的。毕竟整日在家耗着也不成。好在不久后,黎洲找了份还算凑合的工作。灵溪舒了口气。她依旧日复一日的上班、下班、逛街…他们也像新婚夫妻一样过着日子,时而激情澎湃,时而平静如水。灵溪是个知足的女子。如若这般,就已欢喜。

 

记忆忽地仿佛复活了似的,灵溪回过神来,不由地又望了一眼,时间显示21:23。罢了罢了,估计他今晚是不会回来了。她拿出二个碗、二双筷子、二个勺。埋首,看着手里成双成对的碗筷,却又无奈地放了回去。

 

灵溪和黎洲恋爱已经4年了,分分合合亦不在少数。然,或许是彼此都坚信着还有一份爱,于是得过且过。

至于昨晚吵架的事儿,灵溪仔细又想了一遍,顿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长久以来,二人各自上班。路程相仿。灵溪回到家稍早些。于是顺理成章地买菜、做饭。灵溪买完菜,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而是拎着衣服去洗。再马不停歇地淘米、做饭。灵溪突然就觉得很累很繁琐。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了。她要过的不是这样的生活呀。她以为她会坐在星巴克中优雅地喝着咖啡、或是坐在精致的发廊盘着秀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着家庭主妇的生活。她才20岁的光景。

 

黎洲没精打采地回来了。他嚷着,累死了。饿死了。

灵溪端上饭菜,盛好饭。黎洲只顾着狼吞虎咽。

也许她虚伪,但她依旧如此。

她问他,菜好不好吃?

黎洲只顾扒饭。却不作答,灵溪再问,被逼的烦了。他随口说一句,还成。

灵溪有些难过。难道这就是生活吗?她做了这么多,也没喊一句累,她伺候他周到。他竟然只顾着填饱肚子。难道她是保姆吗?是埋在土里的蚯蚓吗?为什么他都看不到?她大概只想听他说一句,亲爱的,你辛苦了。为什么,这还是多年前认识的黎洲吗?还是那个给她夹菜、给她撑伞、给她按摩痉挛的脚掌的那个人么?这般勉强。他有什么资格说累呢?回到家便有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十指从不沾凉水。从来不洗衣服、不洗碗。他说他的手蜕皮。冬天长冻疮、夏天脱皮。他说,他不能入水。她知道他是在偷懒。冰凉刺骨是谁都不愿承受的。

 

灵溪终有一天是爆发了所有的不满。就是所谓的昨日之争。

她说,我伺候你、我买菜、做饭、洗衣服、洗碗…你呢,你做了什么?你为我做过什么?

他竟然也恼怒了,说,你既然做了这些事儿就别说出口。

她说,我是人,不是神。我没那么伟大。

是啊,她只是一名平凡的女子,她也需要爱人的呵护。她不想只做他的小“妈妈”。她不要这样的男朋友。忙碌的生活,使得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她想去看海,可是他不喜欢;她喜欢看韩剧,可是他不喜欢;她想跳舞,可是他不喜欢。她想吃鱼、可是他不喜欢;她想吃蘑菇,可是他不喜欢;于是她戒,这些她曾经喜欢过的,她统统都戒掉了。

 

她并不是介意自己付出的比他多,也不是介意给予他过多的爱。只是当她忙碌烦躁之时,她渴望的,仅仅只是一个怀抱、一句轻声安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彼此熟视无睹。同样是上班。她的工资甚至比他多一些。凭什么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凭什么这些活儿全是女人来做呢?她并不是无知的妇女,也有自己的娱乐圈子。她在做饭、刷碗的时候,他不是在打游戏便是在睡觉。她想喊他停下。哪怕只是陪她说说话也好啊。这样,她至少会觉得他还是爱她的。

 

午夜梦回,她时常会忘了自己是谁。美好的岁月,她也曾经如此认真地爱过这个男人,并且不离不弃。

她迁就他、忍让他、为他做一切能做的事儿。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安慰。他手机设了密码。这已说明任何问题。这又是为了防谁呢?她下晚班时大抵已十点。回家要路过好长好长一段漆黑的小道。她以为他会在那等他。她是真的这么以为。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她胆战心惊地回到家,瞥见他玩的正酣的卡丁车。饭没有做、菜没有买。他的世界似乎只有游戏。她的眼中流露出的不满,他竟没有留意。仅仅简单的一句,你回来了。也没有。他甚至连头都没来得及抬一下。灵溪强制压抑着内心的哀凉、克制着呼之欲出的眼泪。只得马不停蹄地洗米、做饭。

 

灵溪第一次冲黎洲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哭着嚷着,让他滚。滚的远远的。别再回来。

这个男人早已不记得付出,也忘记了感恩。

她不止一次收拾东西想要离开,可是她又能去哪呢。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整个的爱。她舍不得放弃。舍不得。他曾对她那么用心过,点点滴滴,都值得她珍藏。纵使世道变迁,他薄幸,然她却始终放不下。合不来却也分不开。

 

这一切都是命。她不想信命。但世间往往有那么多实例,使她不得不信。她曾经抗衡过、也曾狠狠挣扎过。曾经许诺过,会一辈子爱他、你若不离,我定不弃。可是一辈子却是如此遥远的事儿。她有些唯恐不及。

也许黎洲还爱着她,也许不。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这一次,她终于决定离开。也许放手是唯一的选择。何苦再互相折磨呢。我们不适合,不是么。彼时恰是00:01分。她想起那首耳熟能详的曲子。幸福的人都睡的好安稳。她足足等了他6个小时。可是他没有出现。也许他有借口,也许他没有。

 

彼时,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谁都,不许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