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止颠沛,半世流离
岁月的累加,你我只是无谓的牺牲品。颠沛之中,你有何曾得到;流离之后,你又何曾舍弃。
-----------文、西木
多年之前,我是一名战士,身旁有我乖巧的永不背叛的马儿。它载着我,掠过青灰色的荒原,跃过暗黑色的陡崖,它在我身旁安然地吃着青草,我轻抚着他的鬣毛。
当出征的号角震撼着这个大地,我的使命引导我去寻那落日的余辉。我看到满山的紫荆把天空映得鲜明,我感到铁衣的棱角散发出丝丝寒意,当我来到了这个充满鲜血与荆棘的地方,我看到有人向我招手:
“出征吧,我的战士。”将军说。
那满面的阳光耀眼但不失温暖,我自豪的昂起头,乌云的缝隙哩透出几段光束,极远之处有伶人唱着祈福的圣歌。
出征。我跨上我忠诚的马儿,和战士们飞奔向那散发出暗黑气息的城堡。
又是一个血色的黄昏,当我沾满鲜血的双手提着贼收的头颅走出那片废墟时,我看到战士们崇敬的望着我,“凯旋吧,伟大的战士。”
暗夜的天空掠过一丝阴霾。当我真的站在人群中心的时候,却忆起了那份平淡但不刻意的美好。我看到篝火映着每个人对我崇敬的面孔,也忽然想到,所谓幸福,或许即是永远地望着是那份遥不可及的美丽。
“痕,你站住。”我听到将军呼唤着我。
“我是将军。”他说。我微笑着点点头。
然后一把毒剑洞穿了我的心脏。
“我是将军,你只是战士。”将军说。
一对狼的双瞳。
我倒下去了,血液混在在泥土里。
你是累了吗?我的马儿望着我。
你是再也不能站起了吗?我的马儿舐着我的额角。
我说,我想我妈妈了。她为我披上那出征的战袍,他帮我系上飘逸的发带,她教我一个战士所具备的一切潜质,勇敢、无畏、忠诚。当檀香裂出最华丽的纹路,当木槿绽出最凄美的挽歌,我站在肃杀的寒风中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妈妈,你还好吗?
我听到一首歌是这样唱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闭上眼,看到身体化成雪亮的白骨,将军踏着亿万个这样的白骨,摘下了那顶荣耀之冠。
我冥想者,寻找着,期待来年春色昭然。
我醒来时,春日里午后的阳光已有些刺眼,暖暖的照进心里,“出征吧,我的战士”,恍惚间听到的声音让我忆起将军曾经阳光般的笑脸,而寒夜里那对狼的双瞳让我难以入眠。
是呵,我又梦见了那反复梦到的场景:落日,紫荆,铁衣,废墟,忠诚与背叛,荣耀与阴暗。
还有那个叫做痕的男子,他在废墟里站起总能让我欣喜不已,他被毒剑洞穿的一刻总是让我在深夜的梦中惊醒。
我是漠,名如其人,我总在不经意间表现出自己的高贵与虔诚,我会冷漠的拒绝一切善意与恶意,也会对所谓荣誉与光环表现出不同流俗的不屑。对于痕的天真与执着,我的心总在隐隐作痛。
果园里的桃花又盛开了吧,当我来到那片姹紫嫣红的桃林时,有一股暖流在心中涌动。总是欣喜的想到,桃花岛上孤独的黄药师,看到此景一定会幸福的落下泪吧;在寒风中消弭的影痕,也会开心的笑了吧。
我记得我当时是笑了,我看到那个叫做影痕的孩子,化作一江春水,汩汩流入我的心中。我忽而忆起了这样一句话: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影痕,青漠,当我再次把这两个名字拼接在一起,才发现这确是一个简单的轮回,那走过的路也渐渐明晰。往昔的影子,是命运的青光乍现;过往的伤痕,是而今冷漠的铺垫。
我于是大梦初醒。
我再次自豪的昂起头,我看到远处斑驳的光影是我的马儿深情的眸子,我听到身旁呼啸的风声是我的马儿亘古的呼唤。
“痕,我的主人。”那声呼唤让我惊悸。
“不,请叫我漠。”我把头扭向一边。
“归来吧,我的战士”那声音像极了无助的哀求。
“我是将军,我不仅仅是战士”。我转身离去,夕阳留下我一个拉长的背影。
远处传来太息一般的声音。
离去,怅然已化作释然。无论是那个叫做影痕充满热血但又过于简单的男子,还是那个叫做青漠面若冰霜却又性情温润的女子,我就是我,我的路还在前方。
无论岁月有怎样的侧脸,将军,亦或是战士;青漠,亦或是影痕,总会高傲而孤独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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