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坚持的结果

——说给一位朋友

关于婚姻，钱钟书的“围城论”似乎成了最经典的诠释：“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去”。之所以如此，根子在于我们对于婚姻寄予了过高的期望值，或者是对于婚姻的期望值的评估出现了偏差。出现这类问题，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我们混淆了恋爱与婚姻、爱情与亲情的概念。

爱情是生理本能需求与精神需求的混合物，这种需求被赋予了想象的美好和寄托，通常是非理性的。恋爱中的我们总是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就像求偶的孔雀，在尽力炫耀美羽的同时也会尽力遮掩屁股。彼此都为着对方的美好而忘情，即使看到了缺陷，也会忽略不计。爱情在想象中发酵，在真空中提纯，让我们体味了最接近生命本质的快感。也因此，我们对恋爱下游的婚姻寄予了更高的期望。

而婚姻恰恰不是更高层次的恋爱，它只是恋爱的下一个阶段——人们生活的一种普遍形式。有些人永远也不会走进这个阶段，有些人很难适应这个阶段，有些人会走不完这个阶段。能不能坚持着走完这个阶段，要看当事者是否有意愿、是否有能力将爱情蝶化为亲情。婚姻不一定以爱情为前提，但一定要以紧密的亲情相维系。婚姻的长度就是亲情链接的长度。

爱情与亲情的最大区别在于，一个是非理性的，一个理性的。爱情可以纯粹，可以唯美，不附加任何条件和桎梏。我确信爱情是美好的，也是短暂的。而亲情则是具象的、琐碎的，甚至是平庸的，它有一个必要的前置条件——责任。离开了责任的支撑，亲情就会倾刻坍塌。婚姻是绝对的“易碎品”，没有亲情的粘合，瞬间就会支离破碎。

没有人不希望婚姻的美满，但美满的指数却要根据个人情况而界定，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另一半容颜泛黄了，作派泛俗了，有时俗气的令我们厌倦，于是就有了“N年之痒”。如果不幸，在这一刻我们的她成为“外面世界”的参照物，我们会不自觉地产生飞出“围城”、回归爱情的欲望。此时的我们常常失去必要的理性。我们并没有认真地想过，是什么使她的容颜泛黄了、作派俗气了和她为所此付出的代价。再美的花，看久了也会厌倦；再漂亮的美人，看久了也会疲劳。何况岁月的年轮注定会要在人的肌体上留下痕迹。有一首歌里唱得好，“太多的忙碌冷落了温柔”。如果这是她为了孩子、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付出的代价，我们是否首先应该感动于她的付出，并为此产生些许的愧疚？又有什么理由责怪她？有什么理由不接纳她？有什么理由背离她？恋爱中，我们可以忽略她的缺点，婚姻中我们更应该包容她的缺点。何况我们自己又有多少为人所厌恶的毛病？夫妻之间也需要公平的亲情。亲情是妥协的结果，这种妥协是相互的，只可改变自己，不可改造对方。就像一条河流，依山而转，遇阻而折，却蜿蜒着走向远方。婚姻是坚持的结果，只有坚持，才能达到“与子偕老”的境界。

我不否定婚外情，问题是，当这种情感对婚姻构成了威胁，我们是否应该权衡利弊，正确取舍？如果我们还是以恋爱的浪漫来衡量婚姻的现实，必然会迷失生活的方向。往往，走入“外面的世界”，我们才发觉自己又误入了新的“围城”；往往，蓦然回首，我们才发现，所谓的“围城”其实是自己设下的圈套。

我不反对放弃没有意义的婚姻，如果夫妻之间连起码的亲情都不存在了，走出“围城”未尝不是明智的选择，问题是，我们能否最大限度减少对孩子的伤害。夫妻感情的分割，往往分割了孩子的心。你有没有注意到，孩子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怀疑和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