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当我不是中国人
(2009-09-11 10:59:42)

文/Hunter

这是一个想说了很久，却一直没说的问题，我究竟是不是中国人?

本以为，我是什么人这样的问题属于一种自我认同，大可不谈，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前不久，这里有篇文因为上了新浪首页，很多人点击之下，不乏骂我不是中国人的。当时我都没有回应，想没有那个必要，更不想为了这种事与人口角。今天读了老药《国籍与爱国》一文，又见国人圈有人提出“不是中国籍不能叫中国人”一条，对于这种观点，我深表异议，因此有说明的必要。

出于对“中国人”这种概念的不同认知，我不反感任何人持有或者赞成这种观点，不管有没有理由，但我不能赞同入了外籍便不能叫中国人的说法。最起码，我认为自己是中国人，因此不得不说：请别当我不是中国人。

没错我入了美国籍，是美国公民，按平常的习惯，我文字上有时候自称海外华人，或者美籍华人，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强调自己是中国人。但这并不等于，任何人都可以因为我的国籍，而当我不是中国人。

与很多海外华人一样，我们都成为了居住国的公民，但我与大多数的华人，还是自认为中国人。我不介意被称作华人，或者华裔，甚至美国人，但我会介意被人说成不是中国人。

也许，很多国人都认为，“中国人”这种身份，与一个入了外籍的人不配，或者是可有可无的名堂。但我想清楚地告诉我的国人朋友们，“中国人”是我的身份（identity），是我的感觉 (feeling)，也是我的现实 (reality)。

这种身份，不但来自我是中国的种，来自我的肤色与特征，也来自我的祖宗，还来自我的出生与成长的地方，这都是我作为中国人的原因。老实说，在国内的时候，对于自己是中国人这点，是没有太多意识的。到了国外，才真正有了“中国人”这种感觉。现实是，从我踏入了中国以外的土地，这个“中国人”的身份，与这种感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走到哪里，人们只认得我是“中国人” （Chinese）。在这里三十多年了，我在任何官方文件里，填的不是中国人就是亚洲人。当然，我也会填美国公民，却从来没有填上过美国人。向老外与本地华人作自我介绍，我也自认是中国人，却少有见国外的中国人自认是“华人”，尽管文字上都是这样写的。

我从来就没有去刻意坚持这种身份与感觉，这一切，都是现实造成的，那就是我身为中国人，一个黄皮肤，黑眼睛，在中国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这一切，不会因为我成为了美国的公民，而有丝毫的改变。

无论是从理性或者感性的角度作解释，我认为“不是中国人”一说，与我的身份，感觉与现实都不符。说我不是中国人，等于否认了我的所有而又唯一的特征与身份。叫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这种状态，不是一个普通的海外华人可以适应的。

“中国人”一称，老实说，没有给我太多的自豪感，反而，在国外的环境里，大多时候是一种不自豪感。但我觉得没所谓，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可以选择的事情，既然这样，当我可以选择的时候，我还是选择我的本来。在这里，我不但要学着怎么当一名美国人，更多的，还要面对如何维护我的“中国人”的身份所遇到的一些具体问题。比如，当有人认为我不是“中国人”的时候，我会毫不掩饰地表达我的异议。

我觉得这些想法，与“中国人”这种概念，是没有冲突的。“中国人”一直就是对华夏民族的一种泛称，中国人与华人，华裔，其实都是一个等同的概念。尽管客观的因素使这种概念有了一定的限制，但不改变“中国人”的原意。近代，国内有意无意地把这几种称呼区别开来，已经在海外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影响。这种区分，对于海内外华人的同心力，我认为是有害的。但这些，并不是我要介意的实际原因。我之所以介意，是因为我是中国人。

这一切，跟爱不爱国没有关系，“中国人”这概念，我认为更与国籍无关。一个加入了中国籍的美国人，不符合“中国人”的概念。同样，一个加入了美国籍的中国人，尽管有了美国人要尽的义务，尽管有了美国人之名义，尽管我也像很多华人一样，努力想做一名美国人，但现实我还是一名中国人，还是不符合中国人语境里“美国人”的概念。

在美国，人们也都是习惯以自己本来的身份相称的，比如中国人，意大利人，英格兰人，以色列人，印度人，巴西人等等。或者，以种族或地区的原本（origin）相称的，比如亚裔，非裔，西裔，欧洲人等。为何国人不认为自己的同胞为中国人？这就有点不太明白了。

“不是中国籍不能叫中国人”, 我认为这是把“中国公民”与“中国人”两种不同的概念，混为一谈了。什么人这种概念，与公民概念，我想应该属于两回事。

可能有朋友会问，不叫中国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觉得不能这样说，人都需要一种身份的认同，尽管不是法理上的，这种同族人之间认同上的否认，无疑是一种伤害。国人理应尊重海外华人（我还是习惯文字上使用这种称呼）有关“中国人”的自称与自我认可，不要因为改变了国籍，就把人家的根也挖了，连爱不爱祖国这种权利，也要干涉到，更不象话。

如果，中国或者有国人要把“中国人”重新定义的话，我想，会有很多人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