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拾花。此情惘然
陌上,草木葳蕤,野花恣意。你从翠翠的绿竹中走来,带着耀目的光晕,浅浅的笑意轻浮在嘴角,清朗的目光缱绻着柔柔的爱意。
——题记。
那一年,我十八岁。第一次走进乡村,走进你的家。
山村的小路蜿蜒曲折,两边是葱郁的蔬菜地,小路的边缘,茂密着青色小草,七色野花穿插其间,鹅黄的,嫩粉的,炫紫的,纯白的……美艳不可方物。惹起我心中软软的情思。
小路的尽头,分布着两丛碧绿的青竹,彼时正茂盛着。纤细如眉的竹叶在夏风的轻抚下,正婆娑摇曳。姿态万千,让人心悸神往。
美美的色调中,你如油画中的王子,骑着白马,瞬间降临在我面前。你,朗朗的目光如电,轻轻的一瞥,烧灼了我盈盈荡漾的的内心。
此时,此刻,勿需言语。爱的青藤,已然从你的眸海,爬上我的心房。
转眼,已是黄昏。天边,一抹残阳,掩映着袅袅升腾的炊烟。我,该回家了。好友英子嘱你送我。你,推着自行车,目光殷殷地看着我,我羞涩地垂下眼帘,默默点头。
小路颠簸不平,你温柔的话语,随微风轻漾在我的耳边,路不平,你小心点,抓着我……这,是你和我说的唯一的一句话了吧。
我紧紧地抓住了你的衣服,却不敢轻易地触碰你,涩涩的情怀,一如临风的水莲,娇羞点点。多么希望小路长些,再长些……
从此,心中多了一丛竹,住着一个人。
花开花谢,几度春秋。
时光无情,一千多个日夜在罅隙间没落。偶尔,路过你的村庄,蓦然念起了与你的初见。心情激荡的我,忍不住踏上了小路。
景物依旧,花草依然。鲜嫩的竹子愈见青葱。白墙黑瓦依稀可辨。我停下了脚步,目光游离在你的窗前,你在吗?我知道,你不在。五年前,你离家当兵,成了一名军人。此刻,你一定在训练场上练习吧。想必,更加英武,帅气了。
逸萍!突然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影,清脆的声音一如往昔。我惊喜万分,英子!
热情的英子把我迎进了家门,絮絮地和我聊起了别后的一切。无意间,瞥见了你着军装的照片,眼睛再也无法移开,心中的情波开始泛滥,泛滥……英子微微一笑,告诉我,你已经复员,现在机场工作,已有了一个相恋三年的女友,年底结婚……心酸溜溜地发疼,隐隐的痛开始弥漫。
突然,门被推开了,一个英武的身影走了进来,我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天!是你,真的是你!
四目交汇,错愕,震撼,惊喜……行李从你的手中滑落,你傻了,我呆了。
哥,你怎么回来了?英子的呼声打破了沉寂。哥,你还认识她吗?我的好朋友,逸萍。
你终于回过神来,灿灿一笑,认识,怎会不认识。
然后,你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先坐会,我把东西放好就来。
……
又是一个黄昏,我要走了。晕黄的夕阳下,风儿轻轻低拂,吹起我如云的长发,你默默地看着我,清邃的眼中,依恋深深。我垂下眼帘,不敢看你的眼睛,我怕,我真的怕。
大地仿佛穿上了一层橘色的纱衣,变得神秘妖娆。空旷的田地,唯有我和你。
该走了,真的该走了。我抬起头,忍住悲戚,微微一笑,有空带着女朋友一起来南翔玩。你低低恩了一声。然后,定定地看着我,逸萍,好好的。你迷乱的目光,灼痛了我的心。
好想,真的好想,紧紧地拥你一下,哪怕是一下,你的怀抱,你的气息……
转身,为什么这么艰难?为什么脚步是如此地沉重?风啊,是不是你在阻滞我的步伐?云啊,是不是你在牵绊我的身躯?
一步,两步,步履越来越快。远了,远了……眼泪喷涌而出,迷蒙了视线。不,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你!蓦然转身,你,如一棵白杨已然扎根在大地。橘色的夕阳下,天与地,还有你,组成了一幅绝美的油画,永远,永远定格在我的生命里。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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