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迷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妻     迷

 

   生活的最大意义在三叔看来,就是找个老婆。

   从省人事起,三叔就想女人,入迷。连狗发情蚊子连体都让他触景生情,情到深处便骂了:“活得连畜牲都不如。”

   穷乡僻壤,连歪瓜裂枣的女人都让别人抢跑了。这并不是说三叔没有力气,他没钱。买只小猪还得几十,买人还不上千?他便去打工,不是为了当老板,他还没那志向,而是挣钱买女人。

   到了三十四岁这一年,如愿以偿了,花了五千买了个叫苗巧的外地人。这苗巧太纤巧了,瘦得地里的豇豆河边的柳条一样,冲她呵口气重了,她准会越过太平洋。照母亲的评说,没胸没屁股不好生养。

   三叔却如获致宝,发誓把苗巧催肥。

   苗巧不仅瘦,还不能干活,只会生病,生得出许多花样来。我从来就没见过她生同一种病。

   三叔象捂宝一样都快把苗巧捂出蛆了。我听他赞美过、争辩过,说苗巧其实很能干,每当他求欢,苗巧就闹,活泼得泥鳅一样。三叔说他就恋着这个。要妥善保管,精心饲养。

   可日子一久,他不着急别人着急,见还没有传宗接代的信息就有人闲话了。三叔每次都大有把握地说:“快了,快了,总有胖的时候,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他很有信心,认为只要苗巧一胖,儿子就会落出来。为了压塌炕,他外打工,内侍候,又忙又累,但乐得直暗笑。苗巧有时看着他出神,见他抬头,忙就扭过去了。

   日子又一久,有人问:“她是不是生锈了?”三叔把头摇得象风车一样:“怎么会生锈?”可日子再一久,不免就相信了:大概人也长锈。

    三叔想,生不生儿,也未必都是由于两个当事人决定的,不然,怎么旧时候会有个送子娘娘分管这事?文革中,三叔砸过庙里的娘娘像。看来送子娘娘记得这事,还怀恨在心。都怪自己手痒,不怪别人。

   有了这种觉悟,三叔就常用一句老话宽慰:母猪有儿四脚朝天,和尚无儿锣鼓喧天。于是对苗巧就更好,只当是少是夫妻老是伴儿了;两人时作俗人乐,乐在其中自得其乐。

   但后来苗巧不象泥鳅了,一遇到这事就叫痛,汗珠滚滚。三叔一摸肚子,鼓了一包。“有了?”三叔惊喜。

   “嗯...”

   “没见断红啊!”惊喜之后,三叔又疑惑。

    苗巧也拿不定。她没怀过,搞不清楚;反觉得三叔学识比较渊博。早就发现长包,盼它快长大,可越长越硬。她担心怀了个石头,人家对自己那样好,想个儿子,却给别人一个石头,觉得对不起三叔。就想悄悄等那天拉尿随便把石头拉在哪儿就行了。现在却让三叔知道了。

    于是到城里一查,查出个皮下瘤来。既不是儿子也不是石头,比石头还惨。

    三叔一听手术得花五千,头都急大了。回来借贷。旁人一听都摇头,花五千买个病秧子,生锈不生儿不说,现在又要五千。傻瓜才干这事。三叔急得出汗:“她是人又不是瘟猪,瘟猪一刀就结了。”

    没多久,三叔奇迹般地竟弄了两三万,托人给我父母,叫带苗巧作了手术。手术之后还剩下大笔。三叔也从别处钻出来了,都疑心他抢了银行。

    说来也怪,自从苗巧手术后,能吃能干了,见风就长,用了添加剂一样。三叔一日日衰落了,对干生儿子的事也打不起精神了。苗巧那病变戏法一样转到三叔那里。他极抱歉地对苗巧说,“改嫁吧,都误了你了。”

    苗巧脸羞红:“我干那事觉得恶心,要不是你我早不干了。”

    几年后,我已经在外地工作了。有次听一位老乡来说,他听别人相传,那次给苗巧动手术,是三叔把肾捐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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