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即是一桩悲剧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如烟是个不折不扣的单身夜猫子。习惯在夜深人静三更时分放各种各样的DJ舞曲,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足以令整幢大楼坍塌。房间内没有开灯,风吹帘动,她着迷地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细长白皙的双腿如履薄冰地踩在油光闪闪的地板上。楼下住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叫不出具体名字,有一回在半夜里跑去如烟家敲门,二话不说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丢了句:疯子,你给我把音乐关掉。掉头就走。如烟扬了扬嘴角,轻松地扣上门锁。倒了一杯威斯忌晃了晃高脚杯,一口倒进胃里。凌晨三点半,她有了些睡意,躺在一尺八宽的床上,不紧不慢地闭上了眼睛。惨淡的月光像河水一样漫过她的双膝。

 

时间的列车有模有样通宵达旦地向前奔驰。如烟始终游弋在两年前和Z分手的深渊里。她不相信时间这帖无形无味无色的药剂能够治愈那个沾满鲜血的伤口。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活下去,并且带着所有刺骨隐饬的疼痛。二月十四号情人节的那天晚上如烟换上一条纯色吊带衫,黑色的提花网袜,白色的高跟鞋,走很远的路去看了那片久违的海。海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星宿海。以往Z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带她过来这边聆听海的咆哮与孤独以及黎明而至红日初升的壮美场景。种种欢声笑语还有无数个温婉柔和的画面于今夜显得清浊遥远。如烟点燃了一支烟,头微微侧着,听着iPod,歌曲这样唱着:写信告诉我/今夜海是什么颜色/夜夜陪着你的海心情又如何/灰色是不想说/蓝色是忧郁/而漂泊的你/狂狼的心/停在哪里...如烟在海边站了一夜,听海歇斯底里地悲泣了一夜。

 

凌晨一点,如烟隐约听见门铃声光着双脚去开门,又是底楼的那个男人。这次她看清了他的面部轮廓顺便上下大量他一番。凹凸有致的双眼皮座落在浓密的眉毛下,高挺的鼻梁,肌肤略显黝黑,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不胖不瘦。他那炯炯肃杀的目光死死盯着如烟的脸,加上灯光的效果,整个人显得愈发英俊。如烟肆无忌惮地眨了眨右眼,“先生,你又是来想甩我耳光的么。”说罢抬起手并食指点了点右脸。男人并没有动手,神色黯然,瞳仁里多了几丝哀怨。嘴唇微微开启,“我只是不明白是什么令你每一个日夜如此疯狂,你有伤心事吗。”如烟心里一颤,自从分手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样关心的话语了,所以当时一下惊慌失措起来。如烟试图直接关门不予理会却被他推开。“我可以进去和你聊聊么。”男人恳求。半分钟后,如烟还是让这个陌生男人走进了屋内。地上杂乱无章,内衣,啤酒瓶,烟蒂还有一些琐碎之物随处可见。“你从来不打扫屋子么。”“嗯。”“你一个人住么。”“嗯。”“你没有工作吗。”“嗯。”...彼此之间的对话苍白无趣。就这样互相对峙了一晚。谁也没有说出早已心动的秘密

 

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马上就会死去。
我不怕死,可我怕死后,再也没有人,像我这样爱你。

 


只有记忆成了身外之物,我们才可以在陵园一样的人间,走得远些。看到七堇年语录上的这句话时,如烟忍不住用袖子捂着脸,哭的暗流汹涌。男人悄悄地站在她身后,捧起她泪流满面的脸颊,俯身吻干了她的泪。“亲爱的,忘了忘不了的过去。别在前进中倒退了好么。”如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未必做得到,与此同时不如保持沉默。世事难料,我们无法决定生死的长与短。从一开始的邻居死对头演变成后来的悲伤恋人。不过是一个过程。爱与不爱,可能已经麻痹。因为有一种伤痛是会在心里生根发芽的。

 

好景不长,短短三个月过后,如烟又被孤独地抛弃在世上。男人在一次飞机失事中不幸身亡。最后的那次见面是在机场的送别。这样的噩耗无疑给了如烟致命的一击。她顿然有种从云端坠入深谷的错觉,头晕目眩之后降临在眼前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五月十四号,玫瑰情人节的夜晚,如烟带上了一束玫瑰去了星宿海。五月十五号的清晨,人们在海边捡到了一束玫瑰,一个iPod,以及一双白色高跟鞋。湖面风平浪静。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