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调中明白了那年纪的可怕。

老黄跟附近村里的秀莲有一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秀莲的男人也知道,但是他不管。他已经对女人

失去了兴趣。秀莲男人是个兽医,医术精湛,以前靠给村里村外的村民们阉割牲畜挣几个小钱维持生计

。除此之外,他还兼职为人民服务——将村里的母老鼠一律上环,公老鼠统统阉割。大前年的一个下午

,秀莲的男人喝醉了酒,跟人打赌说自己能一个人骟一匹马。正好那天他遇上了一匹烈性子马,他还没

来得及动手,被那马抢了先机,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扬起蹄子击中他的要害——把他给骟了。从此秀

莲男人对牲畜怀恨在心,一门心思去躲在药房里研究新的骟术,那还有时间去管老黄和秀莲这些乌七八

糟的事情。

而这恰好就给了老黄和民工们一个花钱的机会。你要知道,在这个鬼地方,你要是不玩女人,不抽烟喝

酒,真的不如死了算了。老黄把工资全都给了秀莲,这就是说,老黄把秀莲给包了。别人要去秀莲那里

找点乐子,还要等老黄余额不足的时候才行。所以在这件事上,老黄是大家的公敌。

老黄无聊的时候喜欢跟我分享他和秀莲的风流轶事,我不是怎么爱听,有一搭无一搭地回应他。他除了

讲秀莲雪白的屁股和勾魂的眼神外,对别的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每天讲的内容又大相庭径,枯燥无味。

王强回来了,我大老远就看到那辆绿色皮卡车带着如雷般的轰鸣从漫天的尘烟里摇摇晃晃地钻了出来。

老黄扔掉洋镐,说,这狗日的,终于回来了!

老黄刚说完,车已经到了我们面前。王强看到我,突然一个急刹在我跟前停住了。我走过去看王强有没

有请到维修师傅,不防从副驾驶那里猛地伸出一颗头来,“哇”一声地吐在了我的小腹上。我一看,还

是兰州拉面。

我说,师傅,你要对我掏心掏肺可以,你连肠子都掏出来我怎么能受得了?

老黄说,操你,是个妞啊。

我抬起头来,看见一双眼泪汪汪眼睛正望着我。我顾不上擦去身上的秽物,冲到王强那边,说,师傅呢

王强捂着鼻子,递出纸巾说,先冷静,把那脏东西清理掉再容我细说。

我把头伸进去,再没有看到别的人。我说,王强,你他妈的是成心是吧?王强递过来一根烟,我没有接

。我才没心思抽烟,要是没有师傅来修挖掘机,我们的艰苦日子就没有头。

王强说,绝对没有!师傅有点事,随后就到。

我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这时那女的下了车,蹲在不远处的路边一个劲儿地吐,一副要连黄胆吐出来

才肯罢休的架势。

我说,她是谁?

王强摘掉墨镜,伸出头来附在我耳朵上说,路上捡的,怎么样,还正点吧?

我当然不信,这么荒芜的地方,谁会来呢!倒是捡螺丝和车胎我相信。因为这条路的路面非常烂,汽车

掉轮胎掉螺丝那是常有的事。去年夏天一个傍晚,我吃完从张麻袋的瓜田里偷来的西瓜,出去冒尿的时

候走了好运,捡到了一个车门,放在帐篷裂开处挡了一个冬天的寒风。今年三月,刚度过了严寒,老黄

就把那扇门偷给了秀莲,秀莲男人把它利用在了猪圈门上,看上去倒无伤大雅,只是上面印的那几个“

兰州白菜运输公司”的大字格外显眼。

我说,叫什么名字?

王强说,没问,你去问。

我说,你真当我傻瓜啊。

王强说,真的,我没骗你。我在城边遇到她的,她拦下我说让我带她去走走。

我说,那你就把人家带这里来了?

王强说,我估摸着你一个人挺寂寞的,于是就给你带回来了。再说一个大姑娘家在城边转悠,要是遇上

坏人怎么办?

我说,你别说了,她已经遇上了。

我走过去时,老黄正卖力地在姑娘面前挖沟渠,我明白他的用意,因为他那双斜向一边的眼睛早就出卖

了他,此刻他正憋足劲了把眼神往那姑娘的胸口瞄,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姑娘也发现了老黄,但她头

正晕眩着,懒得却理他,只是下意识地将低胸T恤衫的领口向上扯了一下。

我说,老黄,要掉了。

老黄假装不懂地望着我说,啊?什么掉了?

那姑娘说,大叔,你眼睛啊。

老黄被这姑娘喊了大叔,脸立刻就红了,悻悻地笑了笑,说,我去抽根烟。然后就跑王强那里去了。

姑娘看了看我说,你也想来吃老娘的豆腐?

我说,我现在不饿,把你豆腐保护好。我是想来问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姑娘说,我叫香蕉。我来这里——姑娘朝四周望了望,四面皆是她陌生的大山,光秃秃的,身边到处

都是黑色巨大的乱石,远处是一条早已干涸的小河,河床上裸露着白色光滑鲜亮的鹅卵石,被太阳炙烤

后的石头上跳跃着逼人的热气。天很高,高得让人绝望。天空中有几多云懒洋洋地飘着,像极了我小时

候那件蓝色棉袄里抖出的棉絮。姑娘此时才如梦初醒一般,说,天啊,我这是在哪里?

我说,离你家很远的的地方。老实交代,香蕉是啥意思?

香蕉说,香蕉是我的代号,还有苹果和鸭梨、板栗子。

我很明白地说,哦,情报员啊,呵呵。

香蕉说,我怎么会来这里啊?

我说,这正是你令我困惑的地方。

香蕉说,等等,让我想想——啊!你们,你们是绑匪!

我笑了笑说,你见过像我这样特别的绑匪吗?

香蕉摇了摇头,说,没见过,你的脸怎么那么黑?

我纠正说,我以前很白的,都是被这里太阳晒的,过两天你也会像我一样黑。我当然是骗她的,我天生

皮肤黑。有那么一段时间它白了一阵子,后来不知怎么的又黑了。

香蕉又看了看我,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女人就是这样,一旦涉及到自己容貌的问题,就什么都不顾了

,好像再也没有比容貌更加值得她们珍视的东西。就好比许多女人,对强奸犯能忍气吞声,但如果是有

人毁了她们容貌,她们绝对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个人。记得中学时代我的同桌,有天早上她问我她人怎

样。我说是个祖国绝对的四有好青年。然后她又问我她漂不漂亮。我说很漂亮,就是脸上雀斑多了一点

。结果我这位同桌在漫长的三年岁月中,没有再跟我说过一句话。许多女人一生就栽在了自己的容貌上

。男人说你真漂亮,女人不以为意,以为是男人的恭维。男人又说,你真漂亮,女人回家就会对着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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