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荒城,凉透了谁的泪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寂寞染指流年,匿藏着清清浅浅的悲欢印记,淙淙流淌过荒芜时光河岸,幻作一朵幽莲,安然绽放在渺渺云烟深处。你躲在时光彼岸,与我并肩一段花荫下岁月,苦涩而甜蜜,轻柔地置放在心灵最深处。或以此为喜,或为悲。却与你无关。

 

 

 

 

阑干倚遍。凝眸处,皆是相思意。

 

月亮照耀绣窗,窗里窗外皆是青色的光,似披上一层澄澈明净的轻纱,幽静清冷。残灯明灭,谙尽孤眠滋味。轻着罗衣,推开绣窗,一池碧水,三俩枝梅横乱斜影,暗香浮动,问院落凄凉。手执白蝴蝶玉坠,敛眉,悴然。谁为谁画眉着妆?谁为谁苍老容颜?谁为谁情定三生?谁又为谁欠下相思的债?

 

时值晚秋,寒风瑟瑟,侵入寒衣。我不禁打个寒颤。

“等我回来,绿珠。”一个波光粼粼的声音传来。你诚恳地叮嘱着,眼神里闪烁着不忍别离的泪珠。

“我不羡名利富贵,我只愿与你在一起,一世不离,哪怕是归隐山林,耕田织布,再多艰辛。”我哀求地说道,望着江面的扁舟一叶。

你紧紧握着我冰凉的双手,我能感觉到你的温暖和守护。你抬眼望着茫茫江面,一片萧瑟。一片沉寂。只有浪潮不息地拍打着江岸。

“我不会忘记你的。若不是你这三年对我的劝勉和照顾,我还是穷困潦倒的书生。只是男儿当以事业前程为重,我…”你的声音在哽咽。我听到你身体里每个血液在翻腾。

 

你从包袱里拿出一对雌雄白蝴蝶玉坠,说这是祖传之物,将其一赠与我,待到雌雄相聚,便是你我相见之时。

船家吆喝着,你匆忙地踏上船只。

我的心似荒漠上断线的纸鸢,彷徨迷惘。泪断成线。

 

 

 

 

 

 

曲尽清欢。决绝时,无物似情浓。

 

五月未央,绿树青烟,飞絮绕香阁。端坐妆台,惊朱颜暗换,情字易写,锦书难托。一蓑烟雨,几番春愁?

“请问你是绿珠姑娘吧?!”一男子的声音。我奇怪怎会有人对歌姬如此礼貌。便回头端倪,见那小厮一身青色衣衫。“我是。”我回答到。

“我奉我家姑爷之命,特来告知,姑娘这三年对姑爷的照顾,姑爷铭感五内。”他奉命样子诉说着,眼神木讷。

我知道言生定是有所成就,欣喜地如一只喜鹊。却又顾着颜面,矜持起来,一贯的沉默,聆听着。

“姑爷说,希望姑娘早日找到幸福,特赠送白蝴蝶玉坠给姑娘。”

“你家--姑爷呢?”我吞吞吐吐地问道,心在滴血,一种不祥的预感侵袭全身。

“姑爷和我家千金明日成婚。”他还是如是的姿势回答着。我一阵眩晕,扶着窗棂,勉强地站着。“为什么?”我还是倔强地问着,尽管我很胆怯。

“我家公子说,尊卑有别。”我泪眼阑珊,万般恩情尽抵不过四个字“尊卑有别”。蝴蝶俱在,君何处?我呢喃着。这简短的对话竟如万千把利刃插入我的胸口,我几近窒息。随手扔掉对蝴蝶玉坠,碎了一地。房内一片阴霾。我望着窗外。

 

 

 

 

 

韶华轻付。恨往昔,寂寞沙洲冷。

 

一阵浓重的脂粉香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凝固,冻结。我知道是老鸨来了。她见屋内狼藉,上好的玉石碎了一地。心疼了还是尴尬着,不再说话。

“是不是城南有个年近六旬的江知府要给我赎身,收为第六房?”冷冷的声音,我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是--啊--!我正是和你说来着。”老鸨怯怯地说着,瞬间脸色又蛮横了起来。

“我答应了。明天。”我冷冷地说,眼里渗满了泪水,如一枉深潭。老鸨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答复感到惊讶,或是幻觉。踟蹰须臾,便回神了。欣喜地说:“好啊,我这就去和江知府回话。”她扭动着腰身离去,似乎带着怨恨的味道,慨叹着:“早就说了世间男子皆薄情,你就是不信。”又欣喜地念叨着:“这次得谢谢言公子啊!俩万白银到手了,枉我往日嘴皮磨破…”

 

一地支离破碎的玉石,似被拉扯的栀子花瓣缱绻着疲惫的身躯,散发着浓郁的忧伤。窗外歌舞升平,欢歌笑语,颓靡如初。深深掩藏着人情凉薄和世故的铜臭味。记忆是开满荒凉的纸,层层浸透着寒冷包裹着我瘦弱的身躯。为谁巧把远山学,为谁阑干倚遍,为谁暗自销魂?只是绿珠一寸狂心,更与何人说?多情应笑我,无他。

可知,明日,我将披上鲜艳如血的红嫁裳。却,不再是你的新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