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聪明如你，定是轻而易举就可以看穿我所有的小心思。而对于你，我却始终猜不透。你看，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不对等的。于是有次在网上我告诉你，我发现我爱上影子了。你四两拨千斤，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开。我几乎以为，自己不过是开了个很好笑的玩笑罢了。我不得不说，叶宁，有时你真的很残忍，总是知道如何最能折磨我。尽管你并非有意为之。

我一直不明白，求不得与已失去，哪个更悲伤。可若是要我选择，不管是缘是劫，我都愿赌一次，哪怕最后注定是一场空梦，我都愿赌服输。所以，我决定求一个答案。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满满的都是我年少盛放的心思。我将我对你的迷恋与矛盾，以及对你的种种疑惑，通通诉诸笔端。我无法预料结果，只愿求仁得仁，成全自己一次。

之后几天，那封邮件仿佛石沉大海。我彻底失去了你的消息。我怀疑是否你不知如何拒绝，所以只想逃避。还是说，你根本从未将我放在心上？种种猜测让我那些日子都心绪不宁。直到三天后，看到你在网上给我的留言。你说你临时有事去了北京的公司一趟，途中把手机掉了，所以暂时没有联系我。而关于那件事，你说回来后会给我个交代。

一等就是一个星期。焦灼的等待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量。你再次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有种彷如隔世的感觉。在你的工作室，你无比认真地对我说：“舒晴，你不该说出的。我以为我们有这个默契，维持现状。也许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我仰着头，凝眸定定地望着你的眼睛，说：“可是我很贪心，还想要更多。”

    你一度沉默。然后满目愧疚对我说：“对不起。我的未来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划，而你却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不想让任何事情打乱我的脚步。”我不在你预料。于是你只想逃离。而我，却如飞蛾扑火般，去奔赴一场最真实的萌动。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不死心地问你，你到底是不喜欢我，还是不能喜欢我？

你没有回答我，只是说，希望我们回到最初。可是，我们还回得去吗？

    Part05{如果还有以后，换了时间换了场景，那时我们再相遇，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我一直在想，若在爱情面前，踌躇不前，瞻前顾后，说到底，还是不够爱吧。爱与不爱其实很简单。若是爱，什么都不能成为问题。若是不爱，一切都是问题。而我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问题了。

我开始努力让生活回归到没有你的状态。我把与你的一切，当做是黄粱梦一场。梦再美，终该醒来。说到底，大家都不过是彼此生命里的匆匆过客，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

你再来找我时候，我告诉你，我信奉的爱情是：如果爱，请深爱；如果不爱，请走开。我不想再无止境地和你暧昧下去。暧昧，最终也不过败给现实。

你望着我的眼神糅合了哀伤与愧疚，对着我久久没有说话。叶宁，你知道吗？你可以对我有千万种情绪，却惟独不能是愧疚。只消你那样一个眼神，就能使我丢盔卸甲，无所遁形。我忽然就心软了。我说，给我个承诺吧，我愿意等你。

你垂下眼帘，低声说：“舒晴，未来太远，承诺太重，我怕我给不起你。”我苦笑，说，那就这样吧。相逢之后，归于淡漠。我与你擦身而过的那刻，你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嘴唇几度开合，似乎想说什么。我看着你的眼睛，等待着。那一刻，我的心跳有短暂的停顿。可是你最终还是放开我的手，眼神复杂地说了句，再见。你不知道，我最讨厌这两个字。因为我怕，再见之后，就是再也不见。之后我们就真的没有再见面，也没有联系。一切就像断线的风筝，再也连不起来。

直到六月底，很意外地接到你的电话，你说你马上要离开了，想请些朋友吃饭。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你。或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咫尺天涯的距离，足以将我们隔开。在时光里划开漫长的河流。

那晚大家都喝得很醉。大家开着漫无边际的玩笑，说着天涯海角。我想我是醉糊涂了，否则怎么感觉有冰凉的吻印在我的额头？似乎你还说了什么，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记住。我只是依稀记得自己一遍遍地问：“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有微凉的泪滑落在脸颊边，泛滥成灾。

你走之后，我独自站在你的工作室门前，有种物是人非的感叹。那些曾经的快乐，在时光的打磨下斑驳了模样。一如我回不了过往。那场似是而非的爱情，在我凉薄的青春里呼啸而过，风干成了昨天。

不久后，我收到一个包裹。里面都是我的照片。微笑的，恼怒的，伏在桌上睡觉的，在河边奔跑的，连我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一面，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呈现在我眼前。美好得让我惊叹。我甚至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拍下这些照片的。最后一张，背面写着一句话：如果还有以后，换了时间换了场景，那时我们再相遇，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一阵风过，照片从我手中滑落。这，算不算你给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