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 的 心

                                文/天涯

    吃力地爬到椅子上去，再从椅子上爬到写字台上，坐下，女孩一遍遍地翻看台历。红色蝴蝶的翅膀，展开，收拢，又展开了。

    女儿的生日到了。她早安排好了，全家一起去迪斯尼乐园，陪女儿尽兴地玩一天。女孩高兴地跳起来，伸出胖嘟嘟的左手：“这边，爸爸。”再伸出胖嘟嘟的右手：“这边，妈妈。”粉妆玉琢的小脸上，一对酒窝，满满得都是满足和幸福。

    出差的他，头天晚上又没有回来。

    早早起床，唱着歌儿自己穿好了衣服的女孩说：“妈妈，我给爸爸打个电话。”电话拨过去三次，女孩的情绪一点点的低落下来。收拾着房间的她把女儿搂过来：“没关系的，妈妈带你去。”女孩笑了。

    吃过早餐，女孩就改主意了：“妈妈，我们今天不去吧。爸爸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啊？他会着急的。”

   “去吧，你不是早就想去了吗？爸爸回来会给我们打电话的。”

   “我们还是在家吧，等爸爸回来一起吃饭吃蛋糕。好不好？”

    有段时间了，她发现他的出差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似乎只剩下争吵了呢？为那些没有理由制造出的理由，为那些小理由无端变成的大理由，莫名奇妙地吵到无法收场。门沉重的一响，他又出差了。和她一样，他也身心疲惫了吧？不同的是，他可以出差，她不能。这样的日子，也许快到头了。真的到了那天，她可以保证给女儿一份完满的母爱，父爱呢？准备着丰盛晚餐的她，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活，柔柔的目光投在女儿身上。女儿才五岁呀。什么时候学会了用探询的目光偷偷地观察妈妈了？她给女儿一个微笑，女儿有些轻松地也笑了。

   “妈妈，我把我的书和玩具都收拾好了，爸爸快回来了吧？”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女儿的眼圈红了。

   “怎么会啊？你是妈妈和爸爸两个人的小宝贝啊。”女儿含着眼泪笑了。

    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女孩时而的把目光从精彩的少儿电视节目上挪开，时而打断妈妈精彩的故事，时而看着客厅里的电子钟。一遍遍满怀希望地打开房门，又失望地慢慢关上。放在餐桌上的蛋糕，推过去，拽过来，又推过去了。以前听妈妈讲自己小时候有趣的事情，她会咯咯咯地笑个没完，今天妈妈想尽了办法，女孩的笑淡淡的，只一会儿。

   “爸爸这次出差，去的地方很远。”

   “嗯，妈妈我知道。”

    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这个我爱吃，这个爸爸爱吃。”

    她的眼睛久久地望着窗外，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注意着她表情的女儿赶紧说：“妈妈，我听话，不惹你生气。”

    晚餐过去了很久。女孩不再阻止，生日蜡烛终于在夜色里摇曳着灿然和温馨。小女孩大声的和妈妈一起唱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嗯”，女孩深深点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微闭，小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感受到妈妈热热的目光，女孩有点扭捏,竖起根手指，歪着头调皮地说：“保密”，嘟起小嘴吹灭了彩色的蜡烛。

    夜已经很深了。女孩说着不睡，不睡，还是在妈妈的腿上睡着了。她把女儿抱起来，放到大床上去。女儿可爱的小脸，睡梦中微微笑着的表情一点点散去，长长弯弯的眼睫毛颤栗着，有泪水从紧闭着的眼睛里流出来。她轻轻拭去女儿的泪，把她抱的更紧些。女儿忽然伸出胳膊，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

   “爸爸，别离开家，别离开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