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爱上的人都很像你
【这是你的城,我却倾盖如故。】
我叫许长安,出生于北方一座偏隅小城。那里虽然依山傍河,但也没有什么独特的风景。
“长安长安。”外婆在身后轻声唤我。当时家人给自己起这个名字的原因,便是希望我能长世安稳。可惜往往事与愿违,天意难测。在我刚出生几个月的时候,父亲便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缘由背井离乡,不知去处。当时尚年轻的母亲沉迷于赌博,家里因此累欠的外面很多债。再加上父亲的离开,生活上更是举步维艰,捉襟见肘。
我遗忘了自己究竟迁徙的多少座城才得以安定,只记得最终母亲出于万般无奈,把我托付给了外婆,而她只身去了北京打拼。
常年来我早已经习惯了父亲的远去。我开始在梦境里面想不起来父亲的面孔。这个给与我一半骨血的亲人,像是一串来自我生命底部的回声。也可能那时年纪还太小,在明白离别是如何痛彻之前,生活就早已四分五裂。
所以我后来常笑言,在这样多次的迁徙之后遇见你,这种概率确实是能够称之为幸运的。
【来自他城的遥远男孩】
在外婆所居住的城市里我开始上学念书。在学校里我沉默寡言,不愿与班级同学有任何交集。又加之家境窘迫,父母的背离,在学校里我,没少受欺负。一次一个总爱哗众取宠的同学阴阳怪气地问起,“哎呦长安,你爸妈呢。怎么都不要你啦。”当时我羞辱难当,忍无可忍,啪的一声撂下笔,就要和他打起来。每当我遭遇这种窘境,你都会挡在我面前,呵斥那些起哄我的同学:都给我住手!
然后你站转过身来,从容不迫地把我的书包和笔捡起来递给我,说,放学一道走吧。
我们会在热得连雪糕都会融化的夏天里一起去小卖部一起去砍价一起吃遍可口的小吃。我们之间可以那么聒噪多舌,也能够那么安静沉默。你知道我知道你的偶尔落寞就像我知道你知道我的间歇脆弱。
同是背井离乡,让我总觉得自己和你万分相似。只可惜在他人眼里,你终究是个不学无术,霸道欺人的小混混。记忆里我不止一次地把你从网吧里死活拽出来,然后对你喋喋不休。
也许我们当时年纪真的太小,你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不了解什么是梦想,你习惯帮你口中的兄弟给我递字迹稚嫩情书,我常常嘲笑你跟我所谓的姐妹传些无关痛痒的绯闻,空气中阳光的气味总会伴随着教学楼地下的桂花香,我们的记忆就这样流逝在校门口的小卖部、烧烤摊、鸡蛋饼店和画糖画的小木桌上,它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掠过了你我的懵懂。
可我至始都相信,上帝把我们圈进了同一个世界,而你就是我的信仰。
【她城非他城】
在我顺利步入重点高中之后,一次在上网,我问你,我们之间的感情算是如何。你飞快地打出“青梅竹马”四个字。于是,所有暧昧的戏码都可以顺理成章天天上演,那些深情的话也都带着戏谑的语气。它囊括我们所有的执着与任性,比起一切形容词还要掷地有声。
数月之后,母亲打电话给我说她还清的所有的债务,在北方的工作算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开来,生活也安定地步入正轨。打算帮我接回去。你却因家庭的变故,一路漂泊到了南方,了无音讯。我也开始了忙乱的高中生活。高考结束,怎么也没有料想到语文的重大失误,最终只得让我进入一所普通的本科学校。填报志愿之后我接到了你的电话。
电话里你故作轻松,笑言一切安好,却对过去几年的境遇只字不提。之后你嬉皮笑脸地说家里人忙着为你各种“相亲”,现在和当时一起南下的一个打工女孩在一起。我耳朵里顷刻就没了声音,虽然只不过话题里多了个女生,和你不愿回忆的过去。
我想大抵真是如你所言,我们并非生活一个世界,你不希望在我的生活中过多驻足。
你不再莽撞如当年,我也不再无知似从前。你开始穿着干净的格子衬衫,成了路过经常引起身边女声歆羡的纤细少年。
【他说,幸好不是你。】
没能告诉你,哪怕你是疯子,我亦深深喜欢你。一个善意的谎言来让自己离开,
或许,这就是你所理解中唯一善待我的方式。
我想,于是我们总有一天要老去,然后被这个世界完美地驯养。
从此以后,我看见的每一场华美邂逅都镌刻着你的影子。
奈何缘浅,向来情深。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爱上的人都很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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