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逐渐消逝的老福州

文/ 福州职业技术学院   李俊杰

记得小时候，东街口和五一广场是唯一的市中心。没有宝龙，没有万达也没繁华的南后街。KFC和麦当劳还是稀罕物。安泰的麦当劳和聚春园楼上的KFC是从小吃到大。如今，不再是安泰，万达广场、王府井百货、宝龙、冠亚、正大，茶亭，已经存在或在建。但再也没有一个是那样的热闹，那样的温馨。  KFC，麦当劳外加DQ，星巴克，已经泛滥了。还已入侵了南后街，左海公园这些老地方。

陪伴福州走过25年风风雨雨的东街口天桥就也拆掉了，25年来它日日俯视福州的繁华与冷清，一直不动声色地看顾着这个城市的人们。对于我们来说它并不仅仅是一座桥，它或许并不美丽，甚至早已颤颤巍巍，但是在我们心中，它承载着数不清的故事和回忆。很多人见到小时候玩过的玩具的照片都会产生巨大的熟悉和归属感，可是天桥拆掉了，同时也拆掉了无数人的回忆。这让那些一辈子呆在福州的,在福州久住的，以及那些从福州走向四面八方的人觉得仿佛失去了归属感。曾经有多少人从天桥走进那座叫东百的大楼,有多少人施舍过在天桥上乞讨的人,有多少人驻足观看过天桥下地摊的拙劣表演。对于我来说,不确定未来要怎么样再去面对这个路口,怎么样去选择下一秒将要前往的方向。原先熙来人往的道路一下子缩小成没有特征的普通街道,繁华的大楼在这样宁静的路灯下才有短短几小时的喘息机会,待到早晨它又会生龙活虎地成为这个城市最拥挤的地区之一,周而复始。今天在路上看到好多人拿着相机从各种角度留下这个天桥的影像。难得看到福州人团结地用这种无奈的方式祭奠即将消失的标志。试想想看,我们中间的多少人以后会指着这些照片对着自己的儿孙们说,最早的福州在东街口有这样一座天桥。我给你讲, 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出生,但是很多老福州都亲眼看着它被拆掉。

     耳朵旁边听到越来越多的标准福州式的抱怨。依伯用夹杂着普通话的福州话骂骂咧咧两句以后再绕过一个刚起不久的楼盘到西湖公园打太极拳,我知道在这个城市善良的市民不会闹出什么乱子。但当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三坊七巷人被赶出原来居住的老房子然而现在还要再向我收所谓的景点门票的时候,当各种木质招牌的貌似山寨星巴克和山寨麦当劳把古街给毁掉的时候,当刻意的翻修弄巧成拙的时候,当因为要在一个地下有富足的温泉和松软的土壤的地方非要建一条花费巨大的地铁而把福州的标志东街口天桥拆掉的时候,当福州本就不宽的马路一点一点地蚕食掉的时候,当拥堵塞车大面积缠上福州市民的时候,当许许多多初高中生因为挤公交而大呼小叫的时候,或者当正宗的福州人连想吃一块真正包裹着海蛎的海蛎饼都遍寻无果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从来没有被这个世界真正重视过,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辛辛苦苦保留的一切疯狂地消逝。

      福州人本来就恋旧。当我还是孩子时,每天要穿过南后街拥挤但是热闹的早市去上小学,都会看到一排带有福州特色的老店和一栋栋欧式风格的建筑。据说那是民国时期的建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这样。那时的双向2车道显得拥挤，沿途是近代又略带点欧式的老街，就像现在的厦门中山路般。可是如今新的茶亭已完全没有了曾经的风味，双向6车道与30-40层的成片商品房不再给人带来曾经的热闹。那曾经的老街如今只能残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了！

     我从阳台探出头去,彷佛还还能听到老鼠药蟑螂药或者磨剪子菜刀和废品收购的叫卖声,还能看到放学后的小学生钻进一条窄窄的巷子在里面穿梭打闹，可他们太小,就仿佛曾经的我们，还不懂什么叫做回忆之重。

    回忆已成往事，福州再也回不去了。不晓得明年的福州又要消逝多少事物让其成为曾经的回忆。

     毛爷爷依然伫立在五一广场前注视着这个有着千年历史底蕴的八闽古都，但他眼前的景色却早已不是当年那番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