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影清明悼如今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清明。至清至明。悼亡人。

 

今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落雨,却吹起很大的风。“那还是下雨的好。”我想,我不能像风一样住在你心里。我要像一场雨。

那块墓碑上有两个名字,只有一个日期。他们的忌日。我的曾祖父和曾祖母。记忆里只有一个梳着发髻,鬓发苍白的温婉女子。我坐在她的床边。只剩下这样一个画面。我的记忆仅仅至此。为什么只有一个日期。我从来不知道,当中竟会有这样的往事。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至死不渝。

 

他将要死去时告诉她,你要好好的再活五年,等我在天堂赚够了钱,再开着轮船来接你。

她答应了,却没有做到。仅仅过了一年便随他而去。同月,同日。

 

巧合并不能形容这段情。天地从来没有给我这样一个巧合,让我们彼此相爱。那坟墓前点燃的蜡烛又被风熄灭,只剩寒冷的日光抚摸着墓碑上朱红色的字迹。白色鲜花散发的芬芳迷醉了我的神志。他们一定还在一起的,对不对。他们一定在天堂里,相偎相依。生与死的距离没有那么长,再长也长不过执念。但要拥有多少运气,才能不辜负这般深情。而心里的坟,住的是未亡人。

 

张国荣走了九年了。九年来,四月一日,这最冷的一天。

“虞姬为什么要死?”他的答案只有冷冰冰的三个字,“那是戏。”段小楼不懂他的暧昧,也不懂蝶衣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情。经年后他们收养那个孩子竟逼着要取代他虞姬的位置与段小楼演出,他罢演。蝶衣能够为了大局劝他演,却终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那场戏,他还是霸王,却换了另一个“虞姬”。假的,那是假的。除了蝶衣,在没有第二个虞姬。

 

历尽沧桑的程蝶衣和段小楼在十一年后再演《霸王别姬》,蝶衣依旧深情。却蓦地被段小楼提醒:自己原来终究是男儿。是的,自己是男儿,对段小楼的爱情都不过是一场美好而痛心的奢梦,终于梦醒,却将身心都已倾献。而不愿梦醒的蝶衣宁愿像虞姬一样,永远倒在血染的爱情里——一如虞姬的从一而终。他用自己送给段小楼的宝剑自刎。

 

蝶衣,你入戏太深,才不能成全自己,是不是。

 

不是戏。寒瓷,我絮絮念着。从来没有忘记,我是如何与你相遇。也从来没有忘记,当初为什么亦是安安静静改了名字,不说一句告别。即便是如此一个不温不火的清冷女子。那不是一出可以被安排的戏。寒烟画瓷。请你忘了关于我的一切回忆。默契的,各执一词的去否定那些死去的事。这样可否。

live,活着,倒过来拼写就成了evil,罪恶。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然后,是现在你认识的女子。我是沈寒瓷。不再多写些什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哪一天起,已经没有了倾诉一切的勇气。我怎么可以用一个个方块字符代替你,我怎么忘记了,我是不是记得你。明年又今日,唯余光线面前,留下两眼再见你一面。

 

长夜未眠,最冷一天。这像是一场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