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路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我一直相信命运未曾将我们分开。

 


若我爱你。便从不会在意你是谁。

 

 

 

——引。

 


The one


凌晨。

 


“吱呀——”一声,门在身后重重的合上。像在宣告一场闹剧的落幕,荒诞而华丽。路灯的清冷白光透过窗前大树的叶隙照进来,支离破碎的。白瓷地板上笼了一层水,一团一团地晕开了花。空气里弥漫一种烟草的味道。我认得这种烟,它叫黑玫瑰,廉价无味,但他喜欢。就像爱一个人一样不需要理由,却就是这样无可救药地迷恋着。白色的烟雾在一个近乎密闭的空间里进行缓慢的分子扩散运动。像极了黑暗森林里的雾霭。试图笼罩住所有阴谋和杀戮。

我伸手去摁了开关,白炽灯闪了闪终于被打开。

我窝到角落里。那里有一张皱巴巴的白毯子,以前是给猫睡的。后来,我取代了那只猫,也抢走了那只猫的主人。至于那只可怜的小猫。我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反正后来再也没有见过。而我现在坐的毯子上。还留着上一个占有者的体温。

脚一缩不料碰倒了一个铝制的易拉罐,粉红色的透明液体以易拉罐的开口为中心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沿着白色的地毯纹路向四周蔓延,甜甜的蜜桃味道和着烟雾和空气一起压进肺里又冒出来,像一个单细胞生物一样做简单的呼吸运动,循环而往复。

他的体温都能留在铝罐上呢。真是奇迹。

可是这里的一切都只能暗示着他的曾经存在。

我只知道他于我而言或许不可或缺,可我忘了他,就像他最终宁可留下一切也选择离我而去一样,轻而易举。

我告诉自己,那个叫张耀川的人走了,谁也留不住。

是的。他叫张耀川。

这三个字。竟最终成了我对他全部的记忆。

 


The two

 


 

去年平安夜的时候我去的Lamo,那里的老板是我的故友,她说酒吧来了一个叫耀子的年轻人。挺适合我的,不如试着去磨合磨合,组个乐队什么的也好给Lamo争口气。

所以我去了。

那时他是个吉他手,站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和一个贝斯手为我伴奏。我的眼光穿过舞台上忽闪忽闪的灯光想要去看清他的脸,可我没能做到。

我站在舞台上甩着头发唱:

他是我的自由我给予他温柔

可是谁来拯救我和我的百般情愁

我好像感受到他的目光。他在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望着我。

可是他说那样的歌不适合我。

他说王露你别再唱那首歌了。还有,把头发留长吧。

于是我才想起我顶着的头发只比板寸长那么一点点。

我不能不承认。张耀川就像一朵向阳花,它开在我心上,开在黑暗里,我看到它我就不再寒冷不再孤独了。但他同样像一支大麻。我静静的吸食静静的沉迷就无法再轻易地戒掉了。

我听他的话,乖乖的做陈绮贞第二代,尽管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娇纵的声线。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所以以后再说。

那天我就坐在Lamo的舞台上和他喝酒。那酒叫八度伏特加。只有在Lamo才喝的到。百分之八的酒精和浓浓的蜜桃味,喝起来就像糖水。但它和黑玫瑰一样让人着迷。

我和耀子在天马行空地各说各话。

于是我就发现我醉了。

为此耀子没少嘲笑我。可是我郑重的对他说了,那是因为它叫八度伏特加。就算不是伏特加它也是酒。我醉了是我尊重它。

耀子没好心的笑岔了气。他活该。

 


 

圣诞节那天因为红色限定,所有人都穿的喜气洋洋的。这是Lamo的老规矩了。倒也没有不遵守的人。

我唱了一夜的《Jingle bells》。唱到反胃。

人群散后我一样和耀子坐在舞台上喝八度。

但我十分识相的掺了苏打水。

我对着他的头发张望了很久。

我说耀子你怎么一点也不朋克。

他把刚凑到易拉罐上的嘴唇移开。谁说吉他手一定要理很朋克的头发穿很朋克的衣服,又纹身又打洞的。然后他白白眼问我。你说如果我和他们一样是不是会比耶稣受难更可怜。

你别侮辱人家神圣的主。

他啧啧嘴说本来就是,耶稣受难的时候身上都没有打那么多洞。

我说耀子你有病。

他饶有兴趣的望着我。他说我亲爱的露露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地球人都知道。

 


 

那时我又怎么会想到。有那么多事都曾我过暗示。有那么多话都竟是一语成谶。

 


 

我们学校的日课表总是被安排的很满。剩余的时间除去社团活动更是少的可怜。我每天必须回校。在凌晨一点以前。Lamo的后门有一条小路通到学校的宿舍楼。可是门在十点准时关闭。要进入学校就得往前门走。

我懒得去绕,因为学校的前门真的是远的很。我于是开始学会翻墙。耀子看着我翻了两次,觉得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嚷嚷着说每天要送我回去。

他的Jeep只要不下雨就不关窗。所以我坐在他的车里就像坐在一个大风箱里。已经能盖住脖子的黑头发在风里狂乱地飘。

我说耀子你把窗子关起来成么?风吹着难受

不行。

那我就下车。

我可不想看你去翻墙,那是男孩子干的事。你一个姑娘家,收敛点成么?而且啊。王露。他带着坏笑的神情继续说。你一个女孩子走路上被人劫了怎么办。你说你。被人劫了色那道也还成。要是被卖到了山里。等你想尽办法走出来。都是十七八个孩子她娘了呢。

那也比被你劫了强。

他依旧笑笑却掩不住那一丝细微的愤怒。他说王露你丫的是个疯女人你不知好歹,我现在真后悔让你上了我的车。要是有人要来劫色我一定把你双手奉上。要逃命也不拖上你。我真的是后悔死了啊王露。

我说张耀川你敢你TMD就是个混蛋!

敢情这也比你侮辱我强!

 


 

我的生活。就是在这样无谓的对话里多姿多彩的。

 


 

有天耀子和我说。王露,你和我住一起得了,公寓又离你们学校挺近的。你放心,我那里两室一厅。我保证我不劫色……

耀子说这话实在是带着难得的诚恳劲的。可我说耀子你让我想想吧。心里这么想着却被感动了。

于是第二天我就不要脸一样的穿戴整齐,拖着两只拉杆箱出现在了耀子的公寓里。

再于是。我霸占了他仅有的床。

过两天他就跑过来和我商量说王露我以后和你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好不好,我睡地板你睡床。和一堆乐器睡在一起真的是很没有乐趣啊。

是啊是啊。张耀川同学我真的是很同情你很可怜你,可是——你想的美。你丫的就是想找个活的陪你睡觉吧你。我懂的。我明天就去弄只狗来,最好是只母的。

王露你丫的真恨我吧。狠啊你,我还怕狗对我胡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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