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路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而我像坐在一片浅色的尘埃里,等待着灭亡。

 


 

静默的。该是一种怎样的伤。

 


 

耀子说,王露你该醒醒了。

我猛的抬起头,不顾满面的泪水和满身的樱花。

我说张耀川你说凭什么要我醒醒,是我丧母又不是你丧母,我要堕落你凭什么管我——可是我突然停下来,我脱口而出的话终究是让我意识到他是个自幼失去双亲的孩子。

我用很轻却近乎于崩溃的声音说,耀川,对不起。我用手捂着脸,胡乱的抹着眼泪。

他却用一种很低的声音对我说没关系。

 


 

他又说,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待你,可以对你好,忍受你的一切。

露露,若是有天不得不离开你,我不怕你怨我,我只是怕,怕你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我终于病了。

耀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堆草药每天煮给我喝。

屋里的空气全是草药的味道,苦涩,却让我不再难受。

耀子有了自己的酒吧所以不为别人弹吉他。

他的头发长长了可是依然一点也不朋克。

我惊异于这些并不是因为这些事情本身,只是这一个多月来,我竟是第一次看清他的生活。以及我的耀子。

我对耀子说我会回到我原来的生活。

他笑笑只是不语。

 


 

后来他问我,就算失去一切,也努力的坚强的活着,好吗?

我努力的点头。

这就是我认识的耀子。我眼里只是我一人的耀子。

 


 

那时我以为他可以陪走过的路有一辈子那么长。

真的。

 


 

耀子写歌的时候喜欢坐在地板上把吉他的弦拨来拨去的。

而这样的结果是,他把两根弦拨断了。

Shit!可是他只能无奈地去翻柜子把弦找出来再换上。

这样的时候我总是倚在门上,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他抬抬眼说露露你来你来。说着向我招招手。

我走进去帮他把崩掉的弦从吉他上取下来。我想去拿剪弦的剪刀因为我实在懒得去对付他每次乱打一通的结。可是我刚一向前伸手就被他吼住了。

他有些紧张的说:王露你想干嘛。

我拿剪刀。

你拿见到干嘛。

杀了你可不可以啊,耀川?

你放心我一定死的比你早。你别急着要我的命。

我这才看到剪刀边上有一个白色的药瓶。我说那是什么?

空的。

以前装了什么?

忘了——哎呀露露你动作快点。

我故意把剩下的四根剪断了。

他一脸怒火地望着我。王露你真的疯了。

托你的福。我正常的很。

好。很好。

好什么?

我终于能相信那个没心没肺的王露回来了。

耀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瓜,没事。说着伸手来挠我的头发。

 


 

可就是在那一天。我们吵起来了。

但我忘了是为什么。因为我忘了他和他的一切。在那场争吵以后。

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住在一家医院里静养。试图找回我丢失的记忆。

可是半年过去了。一点起色也没有。

医生告诉我,那叫选择性遗忘。

 


 

后来我终于想起那天的最后,耀川多门而去。他的衣角把一桶还剩着汤的泡面甩到了墙上。

耀子海蓝色的墙体上流下一片狰狞的黄油。

我从医院回去的时候那片黄油被耀川抹掉了。白白的墙漆盖掉了黄黄的油渍也盖掉了我对耀川一切的记忆。

我没有如愿在那里见到他,他很久没有回家了。

我去亡路找他,他依然对我微笑。但他瘦的厉害,脸很白看不到什么血色。

他看到我显得很高兴。却依然掩藏不住他的落寞。

那个属于我的张耀川。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被我遗忘在一场记忆的变革里,我眼前的他依然安静依然对我好但我一点也不能高兴起来,我知道我在他的心里划开了一道口子,让我跟着他一起痛不欲生。

 


 

他唱到:

我们在旅途中遇见了谁

还有谁和谁的物是人非

沉默的少年以及不可一世的荒唐

终于明白梦想是最温柔的奢望

但我祈求上帝圆我只此一个的梦想

我会用最虔诚的心去祈祷

让我们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离

如果这就是爱

我这样爱你

 


 

可是我哭了。

八度就像伏特加一样在我的胃里翻腾。

 


The one

 


 

我在等一个人。

但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于是我起身去抚摸那些被他刷过的蓝蓝的墙体。努力的去留下他的痕迹。

可是易拉罐在我的手心里。一点一点的变冷了。

 

 

张耀川。我们的下一次遇见会在哪里?

会不会,此生都无法再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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