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香里几多愁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彩萍给我做了一碗鸡蛋汤,我却再也无心品尝,“放着吧。”

看得出她眼底的失落与着急,像黑不见底的无底洞。

我搜遍了他的全身,最后在鼻孔里发现了一个小纸团,是一张战术图。他们都是民族英雄,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背叛人民。

冬天的夜晚格外肃杀,北风足足的刮了半宿,我睡得很浅,因为随时都可能有伤员被送进来。

吱呀——门被推开了,是彩萍。她蹑手蹑脚地去翻弄我的抽屉。我本以为她是一个无比单纯的女孩,却不曾想她竟是日本人派来的奸细,彩萍偷偷地拿走了那张纸条,之后便出去与另外一个人耳语了一阵。

我彻底绝望了,茫茫夜色里,我听到一朵情花倏然掉落的声音。握紧拳头,痛恨自己过早的爱上了她。

可恨,彩萍将消息泄露了出去。那晚我快马加鞭去营地,只希望他们能更变战术,可我见到的却是被血色染红的尸体。

满目哀伤

局部抗战彻底地失败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病怏怏的。我恨彩萍,却始终无法把她泄密的消息报告给上级。

彩萍,我冷笑,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

【俘获】

临近年关的时候,我回到了上海。彩萍收拾好了东西,也要跟着我回去,我苦笑,“我家里有一大群妻妾,每晚都有人陪我,不缺你一个。”我想,这样无情的话即使再厚脸皮的人也不会再纠缠了吧。

那一刹那我望穿彩萍眼里的一抹伤痛。

家里一切都准备的妥当,母亲看着完好无损的我,高兴地了不得。

我忽然发现家里没有将思懿,便问:“她没搬来吗?”

“来了,住了一天担心你不喜欢,又回去了。”母亲告诉我。

思懿是第二天来的,比以往规矩了很多,绾起了头发,穿上了旗袍,说话的声音变低了,走路的步伐变小了,如果不是丫头们喊她蒋姑娘好,我还真认不出来是她。

思懿的身边跟着一个小丫头,她调教出来的人简直跟她一个样,没大没小的,“喂喂喂,我们小姐为了你可……”

“住口,小翠。”她冲我莞尔一笑,灿烂的笑颜宛若雍容华贵的牡丹倏然绽放。

我承认自己真的很没骨气,彩萍已经背叛了我,我却还在想着他,梦里睡里仅是她的模样。母亲窥出了端倪,说一个男人不应太痴情了。

我和思懿的婚礼被定在了来年正月,母亲说要和过年赶在一起才是双喜临门。接受她吧,我一直在说服自己,漂亮温柔的女人都是祸水,兴许她才是我真正的另一半。

几天后,我和思懿去看望他的爸爸,一路上她挽着我的胳膊,甜蜜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却显得无比拘束,扭了扭身子,她很快就松开了手,眼睛里闪过一丝又一丝尴尬。

那一次是我生平第一次进水粉店。

我让她随意选一盒胭脂,她将一盒最昂贵的玫瑰膏把玩在手里,但终究是放下了。

我说:“何苦委屈自己呢?喜欢就拿吧。”

“这都不重要。”她将一盒便宜的脂粉拾起,“这个也不错啊!”

我的心顷刻间疼了一下,心想她为了得到我的欢心真的是变了许多。

我想我彻底被她俘获了。

【订婚】

我本以为我不会再见到彩萍,从此一南一北,各不相干,却不曾想过她竟会出现在蒋家。

彩萍被人监禁了,关在又阴又冷的库房里,浑身皆是鞭伤。我向一个婆子打听,她说蒋老爷要纳她为妾,她死活不从……

我很喜悦彩萍受到了应有的报应,但终是无法真正的高兴起来。彩萍在我心中,依旧是最重要的。

那天夜里,凉的如水。

我一袭黑衣溜进蒋家,用迷药熏昏了守库房的家丁。

“彩萍……彩萍……”我低低地喊她。

她被人折磨的瘦骨嶙峋,眼神都是空洞的,她的手颤巍巍地爬上我的脸颊,拂去汩汩泪痕,“你终于来了……”

我救彩萍的消息最后还是败露了,将思懿亲手撕下我蒙在脸上的黑布,四目相对的片刻,我一样望穿她眼底的一缕忧伤

“江子叶,你真他妈不要脸……”她再一次变成了泼妇。

……

无奈的无奈,我与思懿结婚了。

铺天盖地的红,触目惊心的红。她一袭凤冠霞披坐在绣帐里,梨涡浅浅,粉面桃腮。

如果彩萍不出现我会安分地与她结为连理,可彩萍一出现,一切都乱了套。我和思懿的感情是她强加给我的,拜堂那日,我仅喝了一点酒,为的就是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去蒋家带走彩萍。

蒋家成了一座空宅,居然连个上夜的婆子都没有。

我早就备好了马车,彩萍瘫软在我的身上,瞳仁里的喜悦胜过了哀伤。

这个时侯,我的眼里突然出现一抹红色,是思懿。她粉红色的小脸凝着泪痕,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行动又一次败露,我猜她一定不会像上次一样轻易放过我的。“捉我吧,放了彩萍。”

周遭的空气仿佛是凝结了一般。

“还傻在这干嘛?走啊……”她有气无力的吼了一声,在寂静的夜里余音沉沉。“好不容易才支走了下人,走啊……”她就是那样把我拥上了马车。

我问为什么。

她沉默许久,终是没有回答,重重地拍了一下马儿,车子奔跑了起来,带着达达的马蹄声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思懿,这辈子我终究还是欠你一个情。

【真相】

原来彩萍根本就没有背叛我。

我怀抱着她,听着她诉说着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

那天,她从炊事班回来,突然撞见一个男人,他声称自己是特派员,来接受那张纸条上的战术,彩萍把纸条给了他,同时也为我制造了一个误会。或许,战败是注定的,接到消息后中方立即按图上战术作战,却不曾想,奸细众多,这次消息真的泄露到皇军手里……

后来的后来,彩萍来上海找我,人生地不熟,不幸落入蒋帮主的手里。

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和彩萍在一个没有战乱的地方租了一间旧公寓,公寓的一墙爬满荼縻花,这花从春一直到秋天才谢,芳香地花儿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了几分滋味。

【尾声】

1938年仲秋,全国性的抗日战争进行的如火如荼。

我却一心要回蒋家找思懿。已经七年了,我辜负了她两次,两次逃婚定给她造成了莫大的伤害,我不能再负她了。

蒋家彻底的没落了,听人说蒋帮主因为违反了帮规被人杀了。偌大的宅院空荡荡的,朱红的大门早已斑驳,凄凄凉凉,只有当年那个叫小翠的丫头在扫着落下的黄叶。

我问思懿去了哪里,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姐……小姐……疯了……”

当年蒋老爷知道思懿放走了他的准小妾,气得要死,狠命的抽了她几个耳光,竟不曾想打中了要害,从此便疯疯傻傻。小翠如是说。

思懿坐在门槛上,依旧是穿得一袭素花旗袍,很干净,只是眼神有些飘渺,小翠说:“小姐说了,穿得不好,江少爷您不喜欢。”她还是没有忘记我曾经给他写的那封信,不长不短,却无比犀利:我不喜欢你这样没有女人味的人,感情不是强求来的,退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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