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发留香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一›◎贺礼之祸

仲秋时节,天气陡然又添了一丝寒冷,早上起来,叶公馆内的花池里仅一夜就落满了残红,只留下一根光秃秃的败枝空立在那里。叶家新过门的媳妇白可素掏出狐裘的披肩帔上,却总觉的抵不过外面的冷意,猛然间咳嗽几声,竟感觉满口腥咸。她一路跑出去,将一朵嫣红吐到池子里,满目凄凉惹得她眼内痒痒的,一不小心便滚出两行清泪,这病恐怕是治不好了!她暗自嗟叹。

“快进屋吧!何故站在那?”叶海旭冷言冷语,围着条巾,着一袭米黄色的风衣从里面出来。秋晨的风撩拨起他干爽的发丝,益发显得英俊潇洒。“一会儿,张管家来接你,你同他去医院好了!我就不去了,天冷了,我去添置两件秋衣吧。”他拨了拨纷飞的秀发,道,“对了,妈说三天后你生辰,打算给你大办一场,一来为庆生,二来为你这病冲洗。”叶海旭一股脑地把话说完,便匆匆地出了门,顺势跳上了过来的一辆电车。

添置秋衣,分明就是托词,白可素才不信。

 

张管家果然是来了,早膳过后,老爷车的鸣笛声在门口嘟嘟的鸣个不停。叶少奶奶从楼上朝他喊:“吵死了!吵死了!你只管看好少爷就是了,守着四马路(旧上海时,四周林立高等妓院)这淫窝子,保不准他又去和那个贱人厮混去了。至于医院,我懒得和你去!”

张管家素来知道她的性子,从小娇惯惯了的,嫁过门来婆婆念她不得丈夫喜爱,便格外地疼爱。谁想她仗势愈发无理了。只是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开了车朝南去了。

 

正午,祥徳木器店内一片安静。老板已经回家休息了,只剩下一个看铺子的伙计伏在柜台上打盹儿。见到迎面走来的叶家少奶奶,忙不迭的睁开了眼,用力的眨巴了两下,“呦,这不是白小姐来了!快坐。”说着便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椅子擦好。

这白可素也不坐,只是压低了声音问:“我那活儿可做好了?”

“快了,快了。”小儿笑逐颜开,“只剩下些珠玉没嵌进去了,两天后你来取货,保证不误您用。”

"那就有劳你了,烦你快些。"白可素也并不多呆,将一枚金戒指赏他后便匆匆地离去了。

 

外面的西风吹得正紧,卷乱了她的头发,更显得脸色如霜般凝重。白可素走出门不过数十步便又蹲下来一通咳嗽,剧烈的。就在她抬头起身的片刻猛地对上一张脸,是叶海旭的弟弟叶海昭。

"咦,嫂嫂你怎么来这了?"他满目柔情,忙着上前扶住她。

“没,没,没什么,闲逛呢。”白可素神色略显慌张,两个眼珠低垂着,似乎在躲避叶海昭的对视。

他也并不多问什么,转身从身上背的木匣子里拿出一个木人,“嫂嫂你看像不像你,我特意给你做的。”

白可素瞅他一眼,禁不住笑了,“你们哥俩没一个上进的,你哥成天眠花宿柳,而你虽一身儒雅,却又整天钻研这木器活儿。”白可素拿起木人端详了一番,又丢放到他的怀里,“多大的人了,我才不喜欢呢。”

叶海昭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摇头又叹气,一转身进了祥徳木器店。

……

三天后,是叶少奶奶的生辰。

叶公馆大摆筵席款待来庆贺的侪辈亲友。当日,白可素穿一身锦缎的旗袍,绚丽的牡丹花从胸前一直开到膝间,益发衬得粉面桃腮,肌肤如雪。叶海旭似有心事一般,在席上不停地往门口张望着。

“啊!!是谁送来的贺礼?!”里屋忽然传来白可素的尖叫。

女佣们蜂拥进去,只见地上放着一只缀满金玉的紫檀木箱子,里面的礼物是一只被剥去皮毛,剜去双目,截断四肢的兔子。

白少奶奶肖兔,这显然是有人想加害于她,企图在她的病上雪上加霜。

‹二›⊙番外

从叶公馆出来,朝南向四马路走不足百步再往右一拐便是逸香楼了。

白日里,叶家大少爷叶海旭从小报花名册(报道妓女动态的刊物)上看到,说四马路的逸香楼又来了一个叫杜雪瑶的红妓,据悉,是被人贩子从北平绑来的。生的眉清目秀,粉嫩可人,只可惜却始终不愿接客,老鸨催得紧了或者施暴了,她便要一死了之。鸨儿见她是块肥肉,便不忍心看他作践自己,仍旧好菜好饭的款待着,试图慢慢将其说服。

彼时已是月挂中天。叶少爷一站在逸香楼下便涌上一群着红戴绿的女子,撕皮扯带的往自己房里拽。

“我找杜雪瑶!”叶海旭一本正经的扔掉那些女人的手。

“哎呦!她这个人是不接客的,您还是换别人吧!”老鸨颜如意挥着纨扇从楼上下来。

“那见见总可以吧?”不等颜如意回话,叶海旭就猴急似的往上窜。刚站稳脚,他就听到一间房里传来呜呜的叫声,她轻轻地舔破窗纸,竟发现里面有一双赤裸的身体交缠在一起。

那女子便是杜雪瑶了。

她的双手和双腿都被反绑着,口中塞着一团棉布,身上的衣物均被扯成了条状。只见一年轻男子骑在她的胸前,一双青筋暴露的爪子用力的把玩着她酥胸前的两只玉乳,贪婪的口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直往下淌……

叶海旭破门而入,大呼一声“放开她”,而后揪起那男人的脖子,单膝轻弯用力上抬,正中他的小腹。那人疼得满口求饶,却被叶海旭一把丢到墙角里。

杜雪瑶看他一眼,竟如骨鲠在喉般不知说什么好。

 

说来也怪,打那次以后,颜如意再没有找她的麻烦,也不再苦口婆心的劝说她接客了,只是一日三餐玉盘珍馐的招待着。

一日,她在逸香楼的花园里小憩,忽而鼻尖被人送上一枝玫瑰花,她回首,身后立着的正是当日出手相救的人。

叶海旭瞧着他,果真一个尤物。长发削肩颜如玉,黛眉香腮唇点朱。

他说要还她一个自由身。

原来叶海旭已与老鸨商量好,一个季度他若能筹集起六千元的高昂赎费便可放走杜雪瑶。可是叶家的金库钥匙向来由叶母掌管,他一时间难以凑齐。

不过他说过一定不会食言,信誓旦旦。

而她,这一夏,平安无事,岁月静好。杜雪瑶暗下笃定,此生,非君不嫁。

 

‹三›⊙情爱之争

白可素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口内不停地喊着“是谁送来的礼”此时的她脸色已经吓得如一地白霜,惨淡至极。

叶母似乎也比往日冷淡了许多,听说儿媳妇有事了,也不上前去问,周围有丫头婆子一干人欲上前去扶,也都被叶母阻止了。

叶海旭站在门口眺望了一阵,狠狠地转身踢开了门,“有完没?这戏你演够了没?”他语气凶凶,似一直发狂的饥虎。

白可素义正言辞,“我怎么了?定是杜雪瑶那个贱人送来的,你们合伙想让我早死,好去娶她过门。”说着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叶海旭冷哼一声。

据叶海旭说,这都是她自己一手设计好的。一方面去祥徳木器店定制了木柜,然后收买小二于她生辰之日将“礼物”送来;另一方面,指示小二将杀死的兔子和凶器,皮毛之类暗中至于杜雪瑶的房内。而后,企图惊动警察局去侦察杜雪瑶,以达到栽赃陷害,铲除异己的目的。

 

地下一群佣人们顿时间瞠目结石。白可素瞪着眼睛,墨色的瞳仁似乎是要从眼眶里坠落下来似的,“你……你浑说!”她的底气不似先前那么足了。

屋子里的人各个屏声敛气,叶母冷笑着,似乎是早就听说了叶海旭的揭穿,“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我平生最痛恨阴险狡诈之人了,休了也不为过。”

“妈,哥的话是假。”

叶海昭推门而入,言语里透着几分寒气,“哥哥素来于杜雪瑶要好,前日我亲眼看到她提了两只兔子回去。嫂子出身名门,又怎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倒是哥哥拈花惹草,恐怕是你们想让嫂子死了,然后再娶杜雪瑶过门,却又在这里贼喊捉贼,将嫂子弄得颜面扫地,反倒赖起嫂子了!你有何凭据?”一番话让小昭说得正气凛然。

“你什么时候看见雪瑶买兔子了?你分明就是在袒护她。好,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找证人!”叶海旭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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