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赎罪的期限结束了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庚是凌晨三点五十七分发来短信的。

而我是在凌晨三点被窗外的鸟叫声惊醒的。之后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倦于睡眠。

不知那是怎样一只鸟,亦不知它从哪地方飞来,停在我窗外的哪一棵树上,发出凄厉刺耳的叫声。

这叫声回荡在我的梦里,回荡在我完全清醒之后的耳畔。儿时在树林中行走,我听过各种各样的鸟鸣,

哀怨的、婉转的、清脆的、沙哑的、悲怆的、优美的……但这些都不足以形容今夜这只鸟鸣。

凄厉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刺耳到令人心烦意乱,低沉到让人压抑得无法呼吸。那一声声叫声,犹如撕烂劣质布料发生的声响,一下一下地牵扯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刚开始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魇,醒来后依然听得那么清晰凛然。下床走到窗边,一股温润的夜风扑面而来,昏黄的路灯泛着一圈圈暗淡的光晕,映照着远处的楼房和近处的树。却单单不见那只鸟的踪影,叫声依然没有消失,在阒无一人的夜色中回旋。我不知它躲在何处,为何在夜深人静时发出如此诡异的鸣叫。

这必定是一只孤单的鸟,陪伴它的只有沙沙作响的杨树林。

回到床上时再也无法安眠。我的睡眠系统就是这么脆弱,很容易就被外界的一点小变化所干扰。

 

 

从凌晨三点到三点五十七这个时间段里,我没有刻意去想任何事情。

只是一动不动的睁着眼睛,听着窗外的鸟鸣。这种平稳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庚的短信发来。

他说,大半夜的给一女的发信息说我想她,这种事情我可很多年没做了呢。应该没有打扰到你的睡眠吧。我说没有,我醒着的。其实,我心里明白,庚是知道我此刻没睡或醒着的,他也知道我会二十四小时开机,所以他总是那么霸道地在夜里打来电话或发来信息,因为他确定自己不必担心没人接听或收不到回复的情况。是的,这种情况不存在,在我们相识的这一年里。

 

 

他说,我正在看一些东西,突然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你来,经常会这样的。我估摸着自己总一个人在这思念里受苦受难很是憋屈,至少要让肇事者知道一下吧。我觉得人不要老跟自己过不去,比如我,明明想你了,就不要死命抑住,就这样大胆想下去,痛快说出来。所以就贱贱地发信息给你。

 

 

他说自己总是因为有所依仗,所以底气十足有恃无恐。我明白庚所说的依仗,他利用着我对他的爱,再把这种爱回击到我身上。他就像一个贪婪的妖魔,一点一点地搜刮着我的灵魂,吞噬着我全部的爱。每当我狠下心忘记一切,试图投入另一段感情时,他就会腾空出现,将这种爱一股脑儿回击到我身上,继续占有着我的整个心。而我似乎很享受他的折磨,心甘情愿在他的爱里泅渡,甚至害怕靠岸,即使早已在狂风骇浪中被弄得遍体鳞伤。

 

 

我说,借用夏琳的话,我喜欢你时,你才那么光鲜耀眼,我不喜欢你时,你什么都不是。

庚却笑了,他说,要是你真不爱我忘了我了,我在抱憾之余也会为你祝福,因为我还一直爱着你,虽然温和,但却持久,正如细水长流、静水流深般的境界。

 

 

彼此沉默了这么久,两颗心在这深夜里再次纠缠在一起。一丝一缕的话语,粘稠般的感觉。

我尽量表现得平静而坦然,努力克制自己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思念,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自己的心却是无法欺骗的。我说,我不再是一年前那个幼稚到傻逼的小女孩了。经历这些波折,抵御意外事件的能力已经变得很强大,怎么着都不会让我太绝望的。对于一些不确定的东西,不敢轻易做出允诺,宁愿避而不谈。我正慢慢忘记你,这大概需要一个过程,但我会做到的。我自以为说得很果断很从容,我必须要这样,一丁点的温情都会将我再次拉入爱的深渊。和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期间我不断地死,不断地活过来,已经碎成一截一截,风一吹就会四处散开。我怕极了,我宁愿做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想他想得肝肠寸断,还把自己说得很强很好。我真是疯了!

 

 

必须做个了断了。这句话已经被我说过一百遍。我尝试过很多次,当我坚决地抛开这一切,说出“我喜欢你,但不是此刻。此刻我正在背弃你的八百里路上”时,他又会那么适时地闯进来,将我原先的计划破坏得不留余地。呵,他就是具有这么摧枯拉朽的毁灭力量。而我,只能在对他的爱和自己的生活中拼命厮杀。像一条在岁月里奔腾的长河,没完没了没有尽头。近乎亘古不变的规律,唯一带走的只是河岸崩塌的泥沙。

 

 

在这场违背常规的爱情里,我注定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如果我一定要为充当了第三者的角色而赎罪的话,我想,我赎罪的期限已经结束了。因为,我已经得到了应得的报应,我每天在这种爱分泌出来的毒液里生活。如果爱是一种吞噬,那我一直在吞噬自己。而如今,我正在变得百毒不侵,变得更加冰凉更加无所谓。一年前我爱上了你,可这并不在我的计划之中,它只是偶然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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