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将我视为咖啡喝得一干二净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渴望一个笑容,期待一阵春风,你就刚刚好经过。

突然眼神交错,目光炙热闪烁,越慌乱越难掌握。

我像是着了魔,你为何又闪躲,跌进了大雨怀里。

让我狠狠想你,让这一刻暂停,都怪死比爱美丽

 

 

 

 

 

 

 


 

 

 

1958年的香港,无乐不欢。

崇光路四号店的咖啡馆里,火鹤红和巴西黄的灯光伴着小提琴的拟人声平铺开来,如东太平洋上的海浪静谧地潜伏在咖啡馆的半空。各自簇拥的人们在自己的小角落里情绪直曲,神态各异,他们更像是一只只漂泊在灯光里的邮轮,既怕被别人看穿又怕自己看穿不了别人。咖啡的味道越来越浓稠,忽然嗅到了一丝紫罗兰花油。

“噢,对了,这是我从新加坡给你买来的香水,紫罗兰的。”梁政山把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从皮包里取出来放在顾清面前。“我只买了一个”。

顾清听出来了梁政山话里的意思,“只买了一个”就意味着梁政山没有给梁太太买。

“紫罗兰的味道很独特……”顾清小心翼翼的拆开盒子,躺在红绸里的是一只透明的水晶瓶,淡紫色的液体安然睡在瓶子中心。她轻轻拧开鎏金瓶盖,一丝淡淡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像从回忆深处溢出的一场大雨湿润了鼻息。

“累了吧?”梁政山牵起顾清的手。

“嗯,有点困”

“那就回家吧,昨天新买的床连我都还没有睡过……”

顾清挽着梁政山的胳膊向门口走去,在香港,顾清就是唯一的梁太太,所以两个人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在这个物欲横流的香港,有钱人只专心地享受,顾不得别人的半点情趣,香烟盒里容不下世俗的半点灰尘。款式最新的西装和领带,名牌的皮鞋和手表,以及贵夫人们身上高级设计师裁制的独一无二的旗袍,身上挂着的各式金银钻晶都是一种报复。阔太太们挽不住丈夫的手就在挽名牌包包的手,一直到死在安乐窝里。

 

 

 

 

 

 

 

 

梁政山去马来西亚出差,估计要一个月才回来。香港今天大雨。

“周太太,你那个包在哪里买的?”赵太太摸出一个七条,毫无犹豫地甩出一张四万。

“哦,你喜欢啊?是我先生前天从东京给我带回来的,有两个呢,我明天把那个送给你。”说着周太太甩出一张东风。

“那多不好意思呀……”

“哎~我们都是好姐妹,这点东西不算什么的,每次都在你家打牌我才不好意思才对。”

“你看看你们俩,跟亲姐妹一样。”李先生抽了一口劳伦士牌香烟,摸了一张九饼。“胡啦!”

“还是李先生运气好,这一晚上尽你和梁太太得了宠了”周太太喝了口乌龙茶。

“是呀,不行不行,八圈完了该换换座位了”赵太太和着周太太说。

换了座位后,四个人刚坐下赵太太家阿姨王妈就走了过来对赵太太说裁衣店的檀先生来送旗袍了。一听是檀先生来了,赵太太便吩咐王妈让檀先生进来。

“哎,李先生,最近没见李太太啊?你们……”周太太话说了一半。

“你们女人呀,挣钱不行,胡思乱想却最有精神。她母亲大寿回娘家了”

“那你这金龟婿不去庆贺一下?”

“我要是能忙的开我还能不去……最近一笔新加坡的订单把我忙的恨不得长出两个脑袋……好不容易有点喝茶的时间吧,还被你们叫做来赢钱,你看我赢得手都软了……”

“李先生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一定是太太不在时,情妇调教出来的。”赵太太话音刚落檀明哲便走了进来。

“怎么我一进来赵太太就赢钱了啊”檀明哲慢慢走到赵太太身后。

“还不是因为你呀,呵呵,贵人来了嘛”

“哎,您可别说,赵太太才是我檀明哲的贵人哟……”檀明哲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他们打牌。

檀明哲一边喝着刚才王妈端来的咖啡一边给赵太太和指挥着打麻将。一屋子的人,热闹得像逛街。

 

 

 

 

 

 

 

 

这是顾清和檀明哲的第一次相遇。边打麻将边聊天的顾清却偶尔将眼神投到檀明哲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新鲜。顾清也知道檀明哲也在瞥她,在喝咖啡的时候,帮赵太太拿牌的时候,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以及离开的时候。

“梁太太,这么大的雨,需要我送你吗?”顾清下楼之后,檀明哲立刻与赵太太告别下了楼,在楼门口截到了顾清。

“哦,不用了,我刚才给家丁打过电话了,估计现在车就在外面。”顾清没有多看檀明哲一眼,打着花伞朝外面走去。夏日的夜雨像一群流离失所的孩子,寻着点人的温暖就跑了过来。还是有几滴雨落在了顾清的胳膊上,那里柔软而细滑,如玉似珍珠。庭院的灯照亮了他们两个人,檀明哲举着伞站在大雨中看着穿着旗袍走在雨中的顾清,觉得顾清身上的美是那么的无与伦比,那么的独一无二,那么的……

顾清坐进汽车消失在左边的巷子里,檀明哲打着伞在右边的巷子里渐行渐远。

雨水泠泠作响,檀明哲吹着口哨走过一盏又一盏路灯。

车窗被雨水弄花了,夜未央,雨天的街头显得空旷而落魄。路灯在空中寒冷而立,那些昏黄的光都显得格外冷清,街旁高墙中探出的几支法国老蔷薇,和顾清的一对耳坠的颜色心心相惜,蔷薇的红像血脉里的河水流进无眠的夜里。烟雨蒙蒙的世界,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活着,金钱缠绕着欲望,变成了街头男女心中最后一道防线。黑色的墨染尽胭脂粉,男人裤子里的东西不知沾了多少女人的血。夜空下,路灯下,伞下,不知正在上演多少喜怒哀乐,多少人情世故,以及多少爱恨离愁。

来香港一个多月,对顾清而言多是一个人守一座房,这样的日子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尽头。顾清很清楚她不是真正的梁太太,只不过是梁政山在香港的秘密情人之一,她为什么和梁政山在一起?她自己也不清楚。

汽车在雨中缓缓前行,像一只高贵的狮子疲惫而寒冷。

 

 

 

 

 

 

 

 

中秋节那晚,梁政山回来了。香港大雨,天空灰的像刚刚哭过一场的女人的脸。

“太太,先生回来啦!”保姆张妈急忙跑到二楼叫顾清。

才是已是午夜一点多,窗外的雨依旧滂沱。顾清披着件薄衣刚从楼梯口下来,梁政山就已经在客厅了。

“你回来了……天这么晚,也没提前说一声,让我担心”顾清有点惊喜又有点生气。

梁政山脱掉外套将顾清揽进怀里,鼻子在顾清的发梢上游离。“那瓶香波要用完了吧?”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头发了?”顾清紧紧贴着梁政山的胸口。

“我不仅是你的头发,我还是你的男人!”梁政山把顾清抱在怀里,一步步向卧室走去。

“你还没有洗澡”

“我洗过了,你没看外面的雨有多大……”

柔软的床垫上,梁政山和顾清仿佛躺在海浪上,轻轻摇摆,轻轻起伏。梁政山的手游离在顾清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指腹经过的地方晕开大片涟漪。玫瑰花香洋溢在空气里破碎成一盏盏浑浊的梦,在性爱的姿势里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安分。灯光在墙上投下两颗人影,他们纠缠不清,就像阳台的风和窗帘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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