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着无人的空城说晚安
他轻声地说,我感觉到冰凉的液体从他璀璨的眼睛里流落,落在我的皮肤上,生出朵朵伤花,让我的皮肤灼热地感觉到痛。那是来自他内心里一直没有得到宣泄的悲伤与疼痛。
我亲吻着苏岚的嘴唇,他最后的话消失在空气里,他说,我看见你的第一眼,便出现了幻觉,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可是我却不爱她。即使她跟着我的时候是那么的天真而美丽。
在潮湿而孤寂的音乐里,在黑得无边的夜里,我们疯狂的做爱。一直都没有停止。我在黑暗中仿佛闻到了向日葵花朵的味道,淡淡的从苏岚的身上散发出来,我睁着湿润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我仿佛看见一张陌生的脸手拿着向日葵冲我微笑。我的记忆有些混乱,我的身体感到痛,我的呼吸开始窒息,终于忍耐不住尖叫起来,天已经亮。
苏岚睡着了,在这个疯狂的夜晚,我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做那个关于守墓者的梦。但我知道,我失眠了。
[ 4、]
后来你就一直失眠吗?
是的。自从那一次开始,我就无法入睡。我闭上眼睛,大脑里出现的就是那个女子的脸,苍白无血却妖冶美丽。手中的向日葵一直散发着一种味道,是绝望的味道。我们从来没有交谈过。
[ 5、]
3月18的凌晨,苏岚对我说晚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房子内的东西没有变动。我知道他像是离开那个女人一样离开了我。独自一人。
后来我一直把电脑打开,阅览苏岚的网页,阅读着上面的文字。那些小说里的主角全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遭遇到女子,爱情。因为各自都有着伤口,所以一直无法相爱,到最后只能离开。
我试图在里面的小说找出苏岚说的那个女子。可是一无所获。我开始怀疑,那天晚上苏岚说的那些事情,那个女人,那个故事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我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发疯的把音乐开到最大,让音乐充斥在空气中,重重地敲打着我的灵魂,让我保持冷静。
我又听见苏岚对我说,晚安。
我转过身去,身后空无一人。
[ 6、]
夏夜生说我的精神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出现错觉,他开了一些镇定的药给我。他叫我少些服用,因为这些药都有很大的副作用。他说,我应该每个礼拜来这里一次,与他说说话,我缺少与人交谈,有自闭的倾向。
我拿着药走出暗巷,阳光如同那个夏天一样烧灼,我闻到潮湿的皮肤散发出来烧灼的味道。
我沉默地站在大厦的阴影处,看着那些行人面无表情的走来走去,如同一群游离的鱼。我想起苏岚笑着的时候,明媚的样子,那是我无法遗忘的阴影。
我突然就想起苏岚网页上的小说里的其中一篇。晚安。那个男人在离开的时候对着那个女人说晚安,那个女人死了,男人把她杀死了然后离开了那个城市。
我回到家里,空气中我又闻到了向日葵的气味,我闭了闭眼睛,从冰箱里拿出冰水,吞下了三颗药片,然后躺在沙发上试图入睡。
在黑暗里,我看见一个人走入了房间。房间内没有打灯。一个女人站在阳台前抽烟,半依靠着栏杆,眼睛半张着。苍白的脸美丽却冷漠。
女人听见声响侧过脸看去,然后看见了男子显得有些吃惊。然后恢复了平静。
他说,你不饿吗?
女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深吸了一口烟。
他说,可我饿了。
………
我听见许多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我开始捂住耳朵,但是还是听见许多的声音。我大声尖叫,我说,放过我,放过我……
[ 7、]
男人打开了窗,看向对面阳台上的向日葵,开始枯萎,花瓣的颜色已经变得惨白,就如同那个终年把窗帘拉上的女子一样,神情苍白,眼睛明亮。却散发着一种颓废。
他看过她无数次,在半夜,常常看见她赤着脚跑到阳台上,手里拿着向日葵,俯仰着身体,如同一只展开翅膀准备飞翔的鸟一样,看得他心惊胆跳。
他拿黑色曼佗罗走向隔壁的大楼的五层,他按着门铃。他觉得她不适合向日葵,因为她显得太过阴暗而潮湿。他想她应该会喜欢黑色曼佗罗的。因为黑色曼佗罗代表着,无边的死亡与爱。
[ 8、]
我笑着拉开窗帘,失眠的深夜,我总是喜欢跑到阳台上,把身体悬在半空中,享受着那种莫名的刺激就像苏岚带给我的快感。
我看着放置在瓶子里的向日葵已经枯萎了,想抓住栏杆把身体拉上去,把枯萎的向日葵换下,却没有抓住任何的东西,我正在快速的往下坠落。在风声里,我听见了苏岚轻轻的在我的耳边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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