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爱情』记忆告诉我:我曾爱过你°
【1】2002年春天,第一次遇见你。
阳光太过灿烂的时候,顾颜紫就会头晕。
那些薄如蝉翼的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在顾颜紫头上,她总觉得那些光线会霹雳啪啦地破裂开来,碎末就扎在皮肤里,融在血液里,侵入五脏六腑,就像一些过去的事情,还是会残留在记忆里,告诉她,她曾爱过他。
顾颜紫第一次看见的廖影痕的时候是一个阴天,可是顾颜紫看到他的时候却头晕了,那种被阳光猛烈打到的感觉一下子袭上心头。
那是2002年的春天,十六岁的顾颜紫背着书包站在巷子门口,看见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孩子对一个穿着白色背心,花短裤的光头男说:“给我。”那个光头男顾颜紫认识,是这一带很有名的小混混,陆羽。
陆羽似乎从来都是抢别人的,没被人抢过,瞪着对面的男孩子说:“你脑残了吧,知不知道我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穿制服的男孩子就一拳打在鼻子上,问:“给不给?”
见光头男没有反应,制服男又是一拳。
光头男在巷子里鬼哭狼嚎,制服男“抢劫”成功,从巷子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就撞到了站在巷口的顾颜紫。顾颜紫忽然有些慌神了,他虽看起来温和,但他抢了这一带最有名混混的钱,那他不是比坏蛋还坏蛋?
制服男把顾颜紫扶起来的时候,顾颜紫看到了他制服上的校牌:德美高中高一(3)班,廖影痕。照片上的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皮肤有些黑,抿着唇,眼睛很清澈。
廖影痕对着顾颜紫笑了笑,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迅速跑开了。他跑得很快,快到陆羽叫来的同伴都来不及抓住他,快到顾颜紫来不及对他说一句:下次再抢的时候,记得把学校的制服换下,把校牌摘下。
无奈,顾颜紫只好摸摸蹭破了皮的手臂,踩着夕阳向家里走去。
那年春天,那么大胆的廖影痕,就像阳光一样,让顾颜紫有了头晕的感觉,然后扎入皮肤,融在血液,侵入五脏六腑。
德美中学和顾颜紫就读的学校只隔着一条街,一放学街上就挤满了两所学校的少男少女。就在那条巷子里,顾颜紫又一次见到了廖影痕。
那时候,陆羽带着一群人从巷子另一头冲出来,说:“兄弟们,给我上!”
不一会儿,那些人的拳脚就像雨点一样落在了廖影痕身上,他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只是一个劲地对着光头男猛揍,结果光头男竟然比他先倒下。
等到巷子里的人都散去,只剩下廖影痕一个人瘫坐在墙边,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嘴角还有血丝,书包散落在一旁,书本上还有脏兮兮的脚印。
顾颜紫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轻轻喊道,廖影痕。他慢慢张开眼睛。
“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可以借我点钱吗?”
见顾颜紫愣了一下,他又说:“我得去处理下伤口,这样回去,会把我奶奶吓到的。”
于是,顾颜紫倒贴了10块钱送他回家,还帮他清理了伤口。廖影痕的家门口,路灯发出暗黄的灯光,就像泛黄的老照片的那种颜色。
顾颜紫仰起头对廖影痕说:“你以后,还是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廖影痕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也许扯到了伤口,他笑得有些勉强。就这样,顾颜紫和廖影痕相识在2002年的春天,这一年,他们都十六岁。
【2】2002年夏天,日光猛烈,廖影痕的手掌却一片清凉。
有人说,爱情之所以为爱情,是因为它永远让人预料不到结局。
十六岁的顾颜紫不知道那是否是爱情,但她知道,廖影痕对她来说是不同的。
夏天已经到了,路边的香樟树长出了翠绿色的叶子,风吹的时候会有很好闻的香气。
廖影痕请顾颜紫吃路边摊,从臭豆腐到麻辣烫,从糖油粑粑到铁板鱿鱼。从街头到街尾。顾颜紫并非是一个贪图小便宜的人,可看到廖影痕为她付钱的时候,她心里却那么低欢欣鼓舞,好像谁已经是谁的谁一样。
顾颜紫也知道廖影痕家境并不富裕,平常零用钱也不多,于是在街尾,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会不会讨厌我呀?我吃光了你所有的钱。”
廖影痕很真诚地摇了摇头,说:“不,顾颜紫,为你买单是我的荣幸。”
那时,顾颜紫就像深陷入爱情中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傻兮兮地看着廖影痕笑。
顾颜紫和廖影痕在街尾告别,她看着廖影痕提着砂锅的背影逐渐远去,用右手按住左边的心脏。
那一瞬,他感觉爱情近在手边。却不知,廖影痕手中的砂锅是给另一个女生的。
廖影痕有一个很孤单的童年,他八岁的时候父母离婚,然后各自有了家庭,他只好跟着奶奶生活。小时候,经常会有小孩子欺负他,每当难过的时候,他就趁着奶奶睡着以后偷偷爬到家里的屋顶上,看着满天的星星,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某个外星球遗落在地球的王子,等待着外星球的爸爸妈妈来接他。
后来,廖影痕逐渐长大,也不再相信童话,也便得这样坚强。
廖影痕说这些的时候就像说一个笑话,可是顾颜紫却听得心里一阵一阵抽痛。
这时她想,这大约就是爱情吧,她好像是喜欢上廖影痕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心疼这个少年的孤单,她都恨不得载上时光机穿越到八岁的廖影痕身边,给予他拥抱和温暖。
那之后,顾颜紫总是把自己的零用钱拿给廖影痕用。她总是很安静地守在他身边,看他吃东西,吃得满嘴油油的。那样,她就有了很大的满足感。
廖影痕抬起头来,看着顾颜紫,问:“顾颜紫,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颜紫大概也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地说:“对你好就对你好呗,需要什么理由啊。”
廖影痕看着顾颜紫,沉默了好久。后来,他的眼眶就开始慢慢泛红。
顾颜紫压根没料到这个情况,笑着说:“哎呦,不就对你好点嘛,不用感动的。”
廖影痕就是这时握住了顾颜紫的手,他说:“小紫,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那是2002年的夏天,那一天,日光猛烈,顾颜紫被廖影痕牵着的手里都是汗,而廖影痕的手,却一片清凉。
【3】我放开你,也放开自己。而且转身了,就不再回头。
在他握住她手后的某天。顾颜紫跑去德美中学找廖影痕。
学校里的廖影痕,像偶像剧里的贵公子一样完美,在班上担任班长,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聪明英俊,身材挺拔,成绩单上的数字永远很漂亮,对待女生的态度永远温文尔雅。
所以顾颜紫想,廖影痕即使和其他女生说说笑笑地走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
廖影痕看到顾颜紫的时候有一丝慌乱,但是很快他就镇定了,挥挥手叫那个个子很高挑的女生先离开。
本来,顾颜紫有好多话要说,这样一来,好像很多话都哽在喉咙,用尽力气也无法喊出一个字。她仅是安静地把自己的零花钱小心翼翼地塞给廖影痕,告诉他,好好照顾自己。
顾颜紫沿着德美的林荫道往外走的时候,几个穿德美制服的女生走了过来,其中领头的就是刚刚和廖影痕在一起的个子很高挑的女生。顾颜紫在德美大学门口的张贴栏里见过这个女生的照片,她叫苏未央。那时,是因为她代表德美参加舞蹈比赛,得到了第一名。
站在她旁边的女生故意问道:“未央姐啊,你的手链不是被光头抢走了吗?怎么拿回来的呀?”
苏未央炫耀一般地说:“廖影痕咯,他帮我抢回来的,还被光头揍了一顿呢。我都说不喜欢他了,他非要对我这么好呐。。。”
顾颜紫加快脚步向校门走去,眼泪掉下来很快被擦掉,她只能选择听不到。
那天晚上,顾颜紫一夜未眠,不是别的,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对她说:“和他离开,和他离开啊,不然他就是别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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