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很少如此晚写文。追溯时间，这样的冲动大约是在两年前。泡一杯咖啡，喝几个小时。约摸半小时抿一小口。最后咖啡冰凉，可文字堆砌如城墙。绵延千里，恣意伸展。

感念这个时代足够的包容和度量，它可以让我在如此急促的城市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并且可以有足够的信心和精力来不厌其烦地坦白心声。

当我敲打这些文字时，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会拿起笔记录什么时，只因我生命里的那处暗香已经逸散，只剩下茕茕孤影，独自哀怜。

「贰」

最初写字时，是因着性格孤僻，沉默内向。从北京移至重庆，熟识一些朋友，略微改观，但终究秉性难移。整日里泡图书馆，看些杂乱无章的书籍。记不起书的名字，有时候一本书阅毕，竟也说不出半点故事脉络抑或主题内容。但心里却觉得安稳。不会有停止看书时那种狂躁和焦乱。

每晚在台灯下听着悲哀的音乐一遍遍激荡内心强压的躁动粒子时，会难过。有时一个人在半夜走出宿舍，来到操场或者走出校门，在空落无人的街道站上许久。望着那忽明忽暗的万家灯火日渐变得稀落，或者听着公交车午夜里清脆悦耳的报站声，内心蓦地划过一丝激流，这激流足以冲破狭隘的肠腔。

足够强大的自己是在球场上的争抢中。会不顾一切去拼抢一个篮板球，或者会在投篮时侧身看身边的那个女子。头发高高仰起，听见篮球唰唰掉落篮筐的声音。只在此时，觉得沉默寡言的自己，是个可以走出阴霾，迎接光明的少年。

「叁」

每个月，每一年，总有一些时日，是夜里12点钟之后回到房间。醉意朦胧，可大脑清晰。所有细小的声音都能够触及灵魂出窍。脱落一些思绪，忧伤肆意蔓延。听得见隔壁邻居那只小猫的叫声，听得见窗帘被风吹动的摆动声。

给自己泡一杯茶，或者咖啡，希望能够借此驱散酒精。烧开水泡脚。将脚浸在盆子里，许久许久。水温缓慢冰冷的过程被真切感知，好像借此就可以感知人生冷暖，生活悲欢。打开电脑，放些音乐，然后开始记录脑海中的片段故事。

这种奇异的状态会让我保持极度镇静。午夜里的时光总显得如此短促，敲完一段字，抬头看墙上的大钟表，已过凌晨三点。

告诉自己，该休息了。如此长久的坐立，会严重伤害身体，可是内心却极力抵制。不喜欢用一种借口强迫自己放下内心向往，因此身体状态每况愈下。

「肆」

25岁之前荒诞的生活，不知因为文字，还因为过分注重男人的尊严。从未有过年少时的梦，觉得自己足够成熟。可以通透社会上各种离奇现象，知道洁身自好，不落入俗套，亦不沾染陋习。不抽烟，不喝酒，甚至连同学之间班级之间的聚餐和团体活动都很少参加。

唯一接触外界的是闲暇时约同样性格的同学去操场打球。至始至终，将打球看成生活中唯一不被颠覆的可贵习性。喜欢被篮球场走动的女生关注，也喜欢看到漂亮的长发女生给一起打球的男生送冰冻饮料。

也许是因为内心极度渴望爱和被爱。一度遇见陌生女子打招呼时，面红耳赤，言语结巴。本就不善言语的我，经常借故走开。长此以往，大多女子见我便微微一笑，随后翩跹而去。身边的男子大多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我却很长一段时间保持孤身。孑然一身的日子有些单调。看着身边温暖的爱情故事，大片荒凉的原野不再蒿草丛生。有酥软的迹象，为此会用笔记录心路历程。

「伍」

文字于我，像梦想与现实之间的距离。走了很远，所有的风景都已沧桑，所有的人群都已走散，但唯一没变过的依然是现实和梦想之间的距离。曾不止一次的跟身边的人说，此生最大的梦想是做个大学老师或能够成为一名优秀写手。表达自己想表达的，记录自己想记录的，不断自我解剖，不断自我呻吟。即便无人问津，也是人生幸事。只可惜，光阴易失，梦想难圆。我永远只能在背后哭诉衷肠。

太多博友留言，说文如其人，读你的文字，会幻想出一个面部轮廓清晰的男子，端坐电脑前，那沉稳而又寂寞的敲打键盘的样子。那种忧郁惆怅的文字在眉梢隐约可见其辐射的光圈。这是虚幻中的构图，却也是现实中我真切的模样。

我念叨着，我会放弃在如此寂静的时间里写字，因为那对一些人是残酷的屠戮。他们的心间流淌着你血液里的热浪。你应该尊崇他们为你存在的梦想。尽管这段距离一直无法缩短。但他们在那端，我则在这端一直未曾放弃过努力。

「陆」

天边微微透明。凌晨四点钟。整夜都在自说自语。觉得骨子里冰冷的细胞依然没有被焚烧。那些死掉的只是刻意忘记的粒子。躁动不安时，会用苦咖啡或冰水来压抑内心。这些尘埃在昏暗灯光下无法掩饰，裸露视野之中。挥挥衣袖，他们便恣意散落。

南方潮湿阴冷的天气，加之房间没有暖气，停止写字时，身上异常冰冷。潜伏血管的酒精分子慢慢蒸发。肠塞胃疼。或许是因为太冷，也或者老毛病又犯了。这般折腾，怕是自取其害。像自虐狂，我越来越鄙视生命。这孱弱的生灵，在人世间，只是沧海一粟，远不足以动用心思维系其茂盛成长，但因着这躯体绝不单属一人，所以就只好停下来。

群体的关注胜过本身存在的价值。买了热的暖手袋，放在胸前，感觉心脏获得了新生。我只是个普通男子，在我28岁之前的生活中，我曾毁灭过尊严，自信，勇气，之后又让它重新生长出来。以为这种新的生长方式，会产生别样的孤傲姿态，却在遇到某个女子一句轻微的“我要你为我好好活着”瞬间奔溃。

就如我在凌晨四点钟写下的这些字，我要让你好好为她存在着。我一直写下去，直到我再也没有力气，手指再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