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荼靡
四月的南部尾城,阳光穿行于每个可以足够仰望的角落,绿树成荫的长街,低矮的建筑,寥落的车马人群。我在想念,那么你呢?在哪里?
奔走在兵荒马乱的青春,那一场长长的旅途没有想念的人,我看着所有的事物都很孤独,那样的眼神折射出温暖的落寞。我还是那样的守旧,连同眼前的风景也成为了旧时光的皱褶,它终将远离我,或者,我离开它。之所以取名为旧南,主要是因为我太过健忘,忘记了太多不该忘记的事,却记下了许多该要丢掉的情绪,它们在我旧日的时光里一语成谶,我在那个被我称之为第二故乡的北方小城,淡忘了许多遥远的故事,曾经说某些年过后我还会去到那里,可是我知道的是那年的ta早已经不在那里,所以我一拖再拖,我没有勇气去面对最后明知道绝望的绝望。后来我归于南方,故乡的土还是需要我在这里扎根,那些年太多的意外,到最后都变成遗憾,所以我偏安这南方一隅,不吵不闹,不去很远的地方,害怕似曾相识。南北以秦岭淮河为界,我把这根线的上方在脑海里涂成苍白的一片,藏匿于南部的某个小镇,静看那幽深细腻的杏花烟雨。可是我以为的逃避,全是自己欺骗自己,时光终究会旧,它守不住,某一天你再看它时的桑田沧海。所以无论在哪个地方,东西南北,过去的只有时光,物是人非。
旧南岁月,了之以情,开到荼蘼花事了。去到岳阳的时候,在岳阳楼门前,“巴陵胜状”的匾文无比清晰,而天公不作美,顷刻之间的暴雨淋湿了我这个怀着无比向往的旅人。在汴河街的所有的仿古门店也渐渐的关上了门,那场雨实在太大,我在屋檐下等待雨停,洞庭湖也在顷刻之间变得污浊,那些挖沙的船舶匆匆驶过,荡起一浪一浪的波涛拍打着。那时的记忆,像是被雨水淘过的沙,最珍贵的,往往不遗余力的被淘得干净,时光就是这样的旧了。
“朋友在一旁抱怨着暴雨,我说有什么用呢,还是等到雨停吧。”没有经历过曲折的风景,不足以留存在深深的记忆里。
翌日,我们再来到岳阳楼,天气依旧不是十分明朗,景区行人稀少,也许只有像我们这样的疯子才会在这样难得的时光如此的向往。岳阳楼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磅礴大气,实在是有违“天下第一楼”的美誉,也许是我忘了江南的建筑细腻幽深的风格,所以把它放得太崇高。汴河街倒是熙熙攘攘,一派繁荣景象,眼花缭乱的小吃让人垂涎欲滴,小巧精致的工艺品又让我趋之若鹜。我喜欢的,是在这样物欲横流的城市竟然还能保留这样古朴的街,小时候跟着外婆一起去听戏的记忆竟然重现,汴河街里有一座戏台,正好看见台上的生旦净末丑在那里吹唱坐打。我忽然想起外婆她一直想在有生之年再听一出戏,今天我却替她实现了,要是她也在这里就好了。
汴河街有一个叫做“开到荼蘼”的工艺馆,我问老板“开到荼蘼” 是什么意思。老板很耐心的给我讲解,人们常说“开到荼蘼花事了”。所谓开到荼縻花事了,荼縻花开代表着花季的终结。开到荼蘼花事了,就是荼縻花开时,春天那些五色斑斓,美艳不可方物的各类花儿,都悄悄地把喧嚣让给即将到来的如火夏天。 荼縻是最后盛开的,前面的灿烂与它无关,以后的凋零也与它无关,它的归宿是当一朵被遗忘在永恒中的彼岸花。一切事情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就该让它结束,不用加任何限期,如荼縻一样自开自落。荼蘼的花语是“末路之美”,虽不能与百花比美,但可一支独秀。如此高傲,又如此清秀。荼蘼花总是开在夏季其它花儿都快凋零的时候开,所以等到荼蘼开尽了,整个花季也都过去了,也就有了现在常说的“开到荼蘼花事了”。有人说,荼蘼花开,意蕴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或最刻骨铭心的爱即将失去。表示感情的终结。 有人说,荼蘼花开代表女子的青春已成过去。有人说,花儿的翅膀,要等到死亡才懂得飞翔。
也许我们正是走在荼蘼的青春,需要一场盛大的告别来纪念。旧南岁月,了然我情。曾经写过一首情歌,到现在我已记不全歌词和曲调,学了个半途而废的吉他,想到那时是多么的伪偏执,那么在岁月流动的长河之中,我或者谁还能永远的偏执下去,那些以为一辈子的事情,很多都已是半世流离;那些以为不经意的岁月,很多早已是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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