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縻花开°落尽三千痴缠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只因了那束束的执念,只因了那满了眉的惆怅。

只因了那满怀的坚定,只因了那满了心的痴望。

 

细雨霏霏,烟雾缭绕,仿佛不染尘世。烟雾深处一袭白衣,清冷孤寂。渲染了这满园的繁花似锦。

她,一个待妾。作为寒王爷的第九妾,没有人问她是否愿意,没有人问她是否喜欢。是啊,对于一个从降

临到这个世界上就注定了命运的人,又有谁会质问,又有谁会在意。

从小她就学习皇家礼仪,做到可紧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做到面对诸事,

心无波澜。她总是让自己微笑,再微笑。母亲说,这是她的命。是啊,这是她的命。一个待妾的命。

他,一个侍卫。寒王爷的亲卫,一个冷漠的剑客,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墨蓝的深眸,尖锐。冷冽。让人不

寒而栗。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好像他活着只是为了报答寒王爷的救命之恩。所以的生活里,没有颜色,

甚至没有黑白。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作为寒王爷的待妾,所以按照习俗在她满十岁的时候就要离开父母

,到寒府生活,直到她长大,可以成为真正的妾。

去接她入府的,就是他。没有八抬大轿,没有侍女成群。只一个他,一辆马车。她随他走的时候,只随身

带了一把比她的身高还要高的木琴。临上马车的时候,她只是回头看看泣不成声的母亲,微笑着说,回吧

,我会很好。

对于偌大的寒府,多不多一个她,好像无关紧要。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十岁的孩子。而且这个孩子除了会向

人微笑,基本就是一个木偶。所以在寒府后花园最后的那处庭院里的她,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每日在庭

院的树下弹琴,成为她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她喜欢在琴声幽幽里忘却一切。只是偶尔也会在寒府重大节日

的时候,盛装出现,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没有人在意她,她也不在意任何人。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除了每个月的月初,他会按照王爷的吩咐来问她,九夫人有什么要需要

和吩咐的。她就淡淡的笑着摇头。她有什么需要呢,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是世人最想要的嘛。虽然她是笑

着的,可是她眉间淡淡的忧伤,还是刺穿了他的心。让他本就冰冷的心,更加彻骨彻寒。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已经不再安宁。平日里寂静的小院,现在也会时不时的出现几群各怀鬼胎

的人们。或讥笑或讽刺,却无不惊艳。而且越演越烈。是啊,当年那个只会微笑的木偶,不知道从什么时

候起就已经脱落凡胎。那幽幽黛眉,那柔情似水的双眸,那娇艳玲珑的樱唇。一身白衣罗裙,随风轻舞的

三千青丝。已是,卿如魅,嫣然一笑百媚生,倾国倾城。

 

那天,当寒府的众夫人乱翻上场,谢幕之后已是黄昏。她抚手轻触额头,拂去眉间的疲惫。习惯了一个人

的生活,习惯了寂静,又怎堪烦扰。她知,这只是开始。从她们出现在这个小庭院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

知道。

转身对着院落后的一颗树上说,下了吧。她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在护她周全。那群虎视眈眈的夫人们,

心思早已昭然若揭。在这样嘈杂遗落的小庭院里,发生一两场意外,是最正常不过的吧。

一阵轻风拂过,他就站在了她的面前。他不言,她不语。两两相望,除却表面的平静,那眼眸深处,是怎

样的纠结,汹涌。他知。她知。却不可逾越。

春去秋来,又一季繁花落,枯叶黄。谁人能知她的凄凉,如果是命中注定,又怎可有一个他。如果是命中

注定,又怎能让她真正的爱上。灵魂有了归处,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

她十八岁生辰那天,寒府大庆,三日后便是她与寒王爷的圆房之日。是夜,深秋的风,已凉。站在庭院里

的她,身影有些瑟瑟发抖。他从树上飘然落下,一件衣袍披在她的肩上。他说,夜深风凉,回房吧。

她转身,凝视。默默守护了自己八年的人啊。你替我挡下世人的阴谋算计,救我免于水火。那你,可知命

运弄人,你可知世事束缚。如果你知,你又怎可以出现,揭开我一层一层的蚕茧包裹,让我正视心底的洛

殇。

炫季,你可愿意带我走。她说,目光透过黑暗,落在他冷漠的脸上。如果命运已经偏离,是否她就可以挣

扎一下。自从一年前,父母相续病逝,她所做的牺牲已经没有意义。可是那个她倾心的人啊,你可愿意带

我走,天涯海角,一世相拥。

冷了。回房吧。他的声音依旧冰冷,表情依旧冷漠。她轻叹,默默转身。只是她忽略了。

今夜的他说,夜深风凉,回房吧。

今夜的他说,冷了,回房吧。没有曾经的‘九夫人’。

 

隐身在水若白庭院的树上,看她的身影印在窗棂上。那么忧伤,那么孤寂。可是此刻的他却无能为力。他

说,水若白原谅我,我不能带你走。我的人生没有明天,我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如果可以,这次我会还

你自由。水若白,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在微笑的时候不再让自己心伤。

秘密计划一年的刺杀,就定在明晚。这个使命对于炫季来说,是命令,也是一场赌博。赌注就是他的命和

水若白的自由。寒王爷说,如果明晚成功,他就可以不用复命,直接带她走。还说,走了就不要回头,走

的越远越好。他深炯的眼睛里有炫季能读懂的恻隐。

至于寒王爷怎么知道他对水若白的感情,他没有问。曾经一度的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却不知这一切还是

尽收他的眼底。不过现在问与不问都不在重要,只要他能履行诺言就好。他会吧。他一定会吧。

握紧了手里的剑,炫季转身消失在黎明的晨雾里,他知道自己这次有去无回,不管成功与否。他都没有退

路,面巾的边角上是一颗入口即化的丹药,它无色无味,却剧毒无比。它可以让自己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连化为的血水也会在阳光出现的那一刻蒸发掉,不留一丝痕迹。这样也好,当初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来,现在至少他能知道自己为什么去。

从自己十一年前醒来,就被人告知,他叫炫季,十三岁,寒王爷的亲卫。而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连记忆

都没有,好像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然后就开始依照别人的安排生活。可是自己竟没有挣扎,没有

抵抗。如果没有遇见水若白,他是否还会就那样行尸走肉的活着。

 

三天后,皇帝遇刺驾崩的消息传遍京城,全民恐慌。因为没有立太子,几个皇子为争皇位而大大出手,最

后鱼死网破。而德高望重的寒王爷顺理成章登基继位。

可是炫季却没有出现,他没有依约来带水若白走。已经成为寒王的寒王爷带走了他的八位夫人。走之前他

来到水若白所住的小庭院,这是他第一次来。他说,这里的景色真的很好。又说,你可以走,也可以留。

这是我对他履行的诺言,还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