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吹向了昨天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追忆好似风,闻不出她的气味,看不见她的模样,摸不着她的质地。吹过一阵风,却能触及到任何一处不易察觉的罅隙,慢慢地,在时间的洪流里,将一切风化。
而我,是在风中渡着地人。

渡向彼岸。

却又在无声无息中幻化成灰。

                                                                    ——写在前面

突然爱上了郭敬明少年时候的文字,在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里,伴着些许昏暗的灯光,带着清澈而感伤的情怀。似乎总能在或明或暗的光阴及时隐时现的瞬息间,捕捉并勾勒出一丝一缕的感触。拿到《左手倒影,右手年华》这本书时,对封面的印象很深刻,墨黑的底色上流动着紫红的线条纹路,给人一种厚重的华丽感。喜欢他自序里的一段话:

我怀恋过去的你,怀恋我留在单车上的十七岁,怀恋曾因你的一阵微笑而激荡起来的风,夹着悲欢和一去再不回来的昨天,浩浩荡荡地穿越我单薄的青春。明亮。感伤。无穷尽。

回忆藏在脑海最深最深的那片水域。从不轻易地随波逐流。

回忆浮于脑海最浅最浅的那片海湾。从未被人遗忘。

 

视线凝视于桌角上琳琅满目的书籍,是在路过书店,面对华丽宣传海报时的踌躇。以及失眠时靠着枕头的匆匆扫视。如今,这些书的封面多半都蒙上了薄薄的尘衣。好多的书,现在也没看完,总是在剧情接近尾声时,因为某些琐碎得记不起来的事情,搁置了结局。虽然大多数的结局在故事的开始就猜到了,可心里总有一块块莫名却厚实的空白,像是冬日里光秃秃的枝丫。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记得那些陪伴过我们生命里某段时光与容颜的歌。至少,我是记得的。第一次音乐课上学唱的《春天在哪里》,望着那位笑起来亲切,凶起来恐怖的老师,心里埋下了第一株愿望,长大后一定要当一名老师。

 

初一时,听着周杰伦的《范特西》与《JAY》。一种张扬、叛逆、傲慢、不服输的情绪吞噬着我,在血液里沸腾着年少的生机与活力。然而这一切在明晃晃的阳光下都显得那么干净,没有丝毫的染洗,散透着婴儿般的稚气与生命的血性。

 

又是在去年,不再那样喜欢Jay、Jolin等当红的歌手了,更愿意听听陈奕迅这些曾经辉煌,已日渐成熟的声音。透着苍伤与朴素,没有喧闹的曲调,也没有华丽的词藻,简简单单,一些繁琐于心底的感触很自然的流淌在平缓的旋律里。好像起皱的衣角,熨过之后,又是一块块平整与顺贴。突然脑子里想起了《对不起,谢谢》的开头:

 

纯白无暇 温柔芬芳

你洗的衣服 有你的模样

满是是汗 脱了又穿

你常笑我脏 男人难免啊

 

生活本是朴实,真切的,陈奕迅用最直白的声音还原了一张张近距离的生活写照。而我们,总可以在这些画面里追寻到自己的轮廓。

 

抬头又见樱花,那些白的、粉的,包裹了深褐色的树干。像是公园门口卖的棉花糖。丰盈、干净。每天的上学路上总会见到这些樱花树。看着它由光秃秃的树干到开出第一朵白花,再到一团亮眼的白。今早路过时,它却开始凋谢了。一片片的花瓣在空中缓缓下落,好似一个个降落伞。随着风儿不断变换着姿势。脑海中出现一对恋人相依在樱花树下甜言蜜语的画面。顿时,幸福与失落同时冲刷着我的心窝。

 

蒲公英与含羞草总是陪伴了幼时一个又一个的夏日。记得总是在一个明媚的早晨,光线隔着窗帘将眼皮打成绯红。醒来的第一眼,窗台上就摆着那盆含羞草。习惯性的躺在床上用手指够那些稚嫩的叶片。看着她羞涩的合上脸颊,又慢慢打开,再合上,再打开。觉得世界像个童话,有这么一个绿色的精灵生活在我的床边。

 

总是光着脚丫走在有鹅卵石的池塘边。夏日的鹅卵石缝里,开满了蒲公英。随手采下一团白色,只需微微的气息,那些散开在眼前的小绒毛便不一会儿消失在视野里。于是又觉得这世界像一个童话,因为有一群白色的精灵生活在石缝间。

 

还有香樟,那些街道与小区里随处可见的樟树。打有记忆的那天起,脑海中就时刻充塞着有关他们的故事。五岁时,在树干上刻下与自己同高印记,看到六岁的自己被那道印记甩得老远。八岁时拼命的跳跃想抓住那片无论如何也抓不到的叶片,又在十岁时,轻易握住。看着静脉鲜明的嫩绿,我不屑的将它塞进口袋,自己却忍不住笑了。又如,十一、十二岁时的莽撞少年,望着樟果由绿变黑,再到落地,踩上去如莲米炸裂般,瞬时,沁人的香气注入心肺。青春的浮躁与冲动在此刻都变得安逸起来。

 

人总是在思想四处游走或是无所事事时,才觉得闲散、放松。所以说上学的时候,我都会选择走路。双脚机械的走在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道路上。脑子里,想的都是些混沌无序的内容,好像毕加索或是达利的油画。以至于今时今日,我大都忘了幼时通往学校的路是怎样的曲折蜿蜒,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画面。

 

上学的路多是箱子,四通八达,有无数种走法。每一种的目的地都是学校。东边的巷口有一家转糖,琥珀色的糖块,在平底锅内嗞滋作响,一会儿便化成了金色的糖浆。转糖人用娴熟的手法在大理石上浇出一个个鲜活的图案,有鱼、蝴蝶、虾等等,最吸引人的是大龙。常常是围满了孩子,如同观赏一项世界奇迹的诞生般。看着师傅满头大汗地拼接龙脚、龙首,于是,特别崇拜他!

还有西边巷尾的小花园,里面开着各色的花。有的散发淡雅的香,有的接触奇异的果子,还有一种叫不出名字的花。细长的花瓣,抽出花蕊,吮吸底部,会有蜜汁溢出,有十分清逸的甜味,回荡在味觉里,久久不散。

 

前些日子,又偶然去了那条巷子。我竟在里面迷路了,这条我穿过无数次的巷子,居然把我困在了里面,多么讽刺的笑话。

眼前出现了几个斜跨书包的小学生,看到那些映在他们脸上的落日余晖,突然想起这条小巷是东西朝向。清晨上学和黄昏放学都是朝着光线的位置走。于是。开始纠正了路线继续走。

 

走着走着,看到了那间转糖的店面,如今已成了专卖教辅材料的书店。会有三五成群的学生拎着花花绿绿的书从店里走出来。还有那块小花园。野藤爬满了石凳和扶栏。久未打扫的路面铺满了枯枝落叶,我没有多呆,应该说是不敢再呆下去吧!脑海里一片混沌,像是一团线头不停的纠缠,打结。最后只剩下狼藉。

 

像是突然起了风,耳畔总有呼啸的声音。我走在余晖里。望着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与墙壁。不知阵阵风声里,是否夹杂着我十三岁的孤独,十二岁的自负,十一岁的莽撞,十岁的无知以及九岁前的稚气。

 

回家做了个梦,梦里又出现那个常常梦到的景象。

 

那年那月那一天

我在河边放纸鸢

天蒙蒙,云匆匆

风声啸啸吹断线

寻不见,已天边

风儿吹向了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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