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个台湾导演说过，世上所有东西都会不见的，有些东西太快了就不觉得它存在，有的太慢也不觉得存在。

 

 

Ⅰ.

好像风一吹，花就能落满地。

风起云涌的日子，你总是隐匿在阳台。天是最好的媒介，耐心的指引你叙述，而我只需要在你身后沉默倾听。你总是欲言又止，一颗心总是肆意落在千里之外的空茫大地，无人问讯也不需要，于是每一段话都可以戛然而止。风是不解美人心的粗人，把玉兰揉捏得摇摇欲坠，凌烈十分。水泥地被不均匀的白色胡乱覆盖，仿若一个无人清理的战场，就差血流成河。

依旧是你最爱的风，枝桠摇荡树影残喘，对着空气发出无声呼喊，自以为是的命悬一线式的呼救。

那一瞬，我似乎可以瞥见你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虽然你只留给我一个触不到的背影。

 

 

Ⅱ.

白昼在时间轴上延伸，领土扩张式的那种。你再也无法迅速藏身于黑暗，在同一个时间节点。地铁站之外的天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或许那本来是白色或透明的，只是时光太长累积了太多无人清理的污垢。风还是残虐的风，却无法吹落那不知被几层尘埃叠加覆盖的不知本色的纱。

所以，谁比谁顽固。

 

 

Ⅲ.

路灯终于被夜擦亮，被树叶粗略包裹。

你开始犯困，疲惫感再一次席卷而来，脑袋耷拉的背影像一个沧桑的老者。回房为你取出半年多未碰过的速溶咖啡，那是你心底的声音，需要一杯咖啡。由滚烫到温热，熟悉的味道似乎能够将你拉回高三的泪眼朦胧，即使泪流满面也要手捧咖啡盯着黑板，只为清醒的上物理课。可是，事到如今你还是没脸见他。

于是不如不见，你这样说。

饮尽杯空，你的嘴角该是留有不明显的咖啡渍，而我的指尖被咖啡粉末缠绕，有隐隐作痛的咖啡香。无需特意去目观你的表情，如今我们已经有了更为亲密的链接，你的咖啡痛已被我慢慢融进血液，再也不分离。

 

 

Ⅳ.

对任何事情都不能期待。

字不成句，在回忆每一场梦境时。我告诉你我在寻找能梦得分明的人，你说你不是。

你当然不会是。

 

 

Ⅴ.

雨开始垂落，有风便倾斜，四面八方的那种。你坐下又起身，静默之后下了楼，是把阳台留给独自观望的我。

楼下很快出现了飞奔着的你的身影，僵硬的愉悦感任由你的手舞足蹈充斥。突然想把你推倒在地，狠狠跌倒的那种，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与地面惆怅的潮湿亲密并且深刻的接触，其中夹杂了太多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字句，而我选择以这样的方式赠与。你回头看向我笑了，像是早已洞穿我的心，所以那笑带着嘲讽。

你渐行渐远，而我会在这里等你，永远。仍旧是手脚并用的你可笑的欢愉，连贯的完全没有你叙述时的停顿，你从来不会选择回头，擦肩便是错过。呐，你把停留遗弃给了我，而我保留了太过真实的幻觉，用尽我的想象。

那么，谁比谁清醒，谁比谁残酷。

是你还是我。

 

 

Ⅵ.

咖啡香漫失，原先的浓盐酸味原路返回，险些阻断我们最后的牵连。视线范围内不再有你，而我遇见了你最爱的万家灯火。脑中穿插着你的不连贯的语段，需要花上几倍气力才能好好将它们保存，以防被风吹散。

一大簇墨团将我包裹，天空荡漾着不规则的蓝。

右手无名指若有似无的疼痛，容我自以为是的当做你是想念我的声音竭力呼喊，可那不过是我沾上浓盐酸的证明。努力拼凑你的脸，想知道眼角是否藏有水分。

天绵绵而泣，细雨如织。

 

 

Ⅶ.

风还是你最爱的风，无孔不入式的侵袭大脑，将我好不容易刻下的你的残章磨损，失了大半。

离开阳台时你留下了一句话：我们始终还是最爱自己。

可我还是想要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