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三毛说过,爱情如果不落实到穿衣,吃饭,睡觉,数钱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中去,是不会长久的。
我想,真正的爱情,就是不紧张,就是可以在他的面前无所顾忌的打嗝,挖耳朵,流鼻涕;真正爱你的人,就是你可以不洗脸不梳头不化妆见到的那个人。爱情里不能只有爱情。也不可只有爱情。
前两日收到友人来信,在信中写自己的情感。她讲述了过去几年来的情感纠葛。一个爱她爱到放弃了一切的男生,承诺会给她安全感,不会再突然消失,不会再让她担心,会好好工作,会努力上进,会对她好。然而一切都敌不过时间。只是一年,他的承诺便像写在水中的字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使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却总是突然消失。在她为自己担心了几个日夜之后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在一次次原谅他之后与其分手。她说,我死心了。我相信他不会改掉的,我太清楚他了。谢谢他让我知道,一个人的骨子里的东西是无法改掉的。
她的笔触到最后,顺畅无比,像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样。
看完她的信,我由衷的为她走出这样一个感情困境而高兴。女人,在感情中要的不多。她们要一份安全感。她们要的不是一朝,是一生。是可以执着自己的手与自己一起慢慢老去的人。
出门走过一家一家的商店,一条一条的街道。看着忙碌的人手里不停歇,脸上堆积着微笑。坐在一起的恋人们也不怕夏日的炎热牵着手,紧靠在一起。想起她曾说过,我可真受不了这样,夏天那么热,别说和我牵手了,碰一下我都觉得要出一身汗。抬头看见太阳像炼铁厂里化掉的铁水一样,似乎靠近一点都会灰飞烟灭。刺眼的阳光照下来,只能眯着眼低下头来。坐进街角的一家咖啡店,一杯摩卡,一本书,似乎可以消磨一整个下午的时光。翻阅着书籍,感觉自己在几年前在成都的茶馆似乎也是这般光景。一杯茶,一本书。累了就看看远山如黛,乏了就坐在藤椅上小憩。就那样消磨了几个下午的时光,也难怪有人说:少不入川。实在是整个城都沉浸在一种闲适的生活氛围中。可又有人说:老年时就乐不思蜀。成都那地方我只觉得少年时不宜久留,越留越觉得融进那闲适的生活中去了。几年后,偶然间看见雪小禅的《读城记》写成都那一章,只觉得十分熟悉可爱。原来关于成都的感觉,都是大同小异的。
前几日有同学聚会。有些昔日同学西装革履,把衬衣扎进了裤子里,头发梳得油光水滑,鞋子锃亮。有女孩子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地响,穿着极其省布料的裙子,香肩半露,化浓妆或者淡妆,讲着过去学校里的事情。似乎像我这般的学生已经太少。我低头看看自己穿的帆布鞋,牛仔裤,白衬衣,带的黑框眼镜,无奈摇头苦笑。原来已经这般融不进去。拿了一个六角杯,一些纯净水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聊天。
“沈公子,你果然还是这幅样子。”一个女孩子拿着高脚杯站在我旁边。
“取笑了。”我看看她也是一副学生装扮,莞尔一笑,“用高脚杯喝纯净水?”
“追求情趣罢了。”她看着远方,笑笑,“你是不是觉得变得实在太快?”
后来整个过程都没有再说什么话。看着周围的人讲自己的事业,讲自己的恋人,甚至有人连结婚证都领了。我一直沉默。在那样一个氛围下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四六级考试吗。不。实在太不和整个氛围了。如此,我宁愿一直沉默。后来似乎有人喝醉了,似乎我也微醉了,眼前全是穿着校服朝教学楼里跑的样子,眼前是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三角形讲解,眼前是密密麻麻永远也做不完的卷子,是永远也数不完的排列组合,是做不完的完形填空和阅读,是读不完的李雷和韩梅梅……我不知道那晚我是否流泪了,但我知道这是我年轻时候最伤心的时刻。
似乎又是一年的分别季。伴随着夏日的炎热与蝉鸣,鸟叫,荷花的盛开,我们离开,似乎再也不相逢。如果可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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