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我们会分开
她在夜光弥漫的十字路口打电话告诉我,我下班了打算去吃饭,现在正像个欧巴桑一样过马路,变换迅速的红绿灯让我感到有一点害怕。我笑着说,这个时候的街道肯定亮起了昏黄的路灯,你看着你自己的影子就不会害怕了。电话里传来呼呼的噪音,我想此刻她站着的城市里肯定刮着很大的风,她暗淡的笑声被淹没在呼啸而过的车声里。言语在忙音中断裂,碎成万家灯火,她应该是孤单而落寞吧,在夜色里踩着自己的影子摸索着回家的路。或许她过上了渴望已久的生活,一个人上班下班吃饭一个人住在狭小的屋子里,平淡而忙碌。很多时候,我们总是无法猜透一个人在她自己的生活里的情绪,于是只好用泛白的想象力去描述那种姿态,并深深的希望她能如自己的幻想一般,不需要她来揭开谜底。
08年的那个冬天,我闯进她的生活,带着自私胆怯的心去探索一些我所需要的东西,当时的我并不会想到自己就从此住在她的身体里,她无法摆脱我我亦无法离开她。我也没有想到她可以陪我度过如此漫长的时光,有一刻会发现她早已远去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可是又会在某一瞬间她就不小心的出现在我的眼眸里,激起我平静的心湖的涟漪,动荡不安。她就像一个影子,游荡在我的心底,鬼魅,捉摸不定,只是她并不完全属于我。我问她,我们认识多久了。她说,时间的载体并不是只有时钟,还有一种叫做路人的东西。她总是不会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也许是怕我想起往日的情节,也许更多的是她怕在我面前暴露她的情绪,敏锐而脆弱的情绪。
她是懂得生活的女人,她是悲伤的,寂寞的,美好的。她懂得如何跟我保持距离,懂得用怎样的言语跟我交流,更懂得该把她的哪些故事有分寸的告诉我,保留那份谁都无法触动的忧伤和神秘。她是浮动在砂纸窗背后的风,叩响我的心门,然后安静地停留在枯枝上,陪着冰冷的月光在黎明的雾中弥漫开来,让我无迹可寻。她是古堡里泛着锈迹的匕首,直刺我的心脏,悲凉的毒液渗入我的血液,任我在暗夜里歇斯底里的嚎叫,躺在荒芜的废墟中自愈。在我不安的狂躁里她带给我安生,在我冰凉的悲痛里她陪着我一直坠落到暗涌的深渊里。我无数次深信她就是我的影子,在她一次硬生生的剖开我的伤口,循着腐烂发臭的缺口心疼着我那些无法言喻的伤痕的时候我就确认了。后来的时候我再也无法分清她到底只是一个幻影还是真实的存在,直到我把自己当做一个影子沁入她的身体,我彻底迷失了,如风沙骤起的战场上,我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勇士还是一具尸体。
我们之间隔了一座城,站在各自的经度和纬度,想各自的心事,看不同的天,空间和时间可以疏远一些感情,同样也可以保持一份关系的纯粹干净。她说,很抱歉,一些话我一直很吝啬,因为它们很珍贵。剩下的那些,不准备再说给谁听,女人外表下的那颗女孩的心,那颗最柔软的心,在找到他之前。别人说我们会分开,如果影子都会在时间的瀚海里分离,我希望我们能够化作一条鱼,在汹涌的大海里,纠缠一生。
那你呢?过得好吗?快乐吗?还会相信吗?所有情节都连起来了吗?思念旧了吗?记忆会像铁盒一样生锈吗?我多希望只用一个故事、甚至是一句话的语气、你便能知道、她回来了。
我过的挺好的。我不是很快乐。我不再相信。那些情节断成了碎片。思念被冻结了。记忆藏在盒子里封存了。没有你的故事没有你的一句话,我都能知道,你一直存在在我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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