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陌生的城市遇见相似的你很多次。

          有时候是走在人群中被闹市的坏境所充斥。

          有时候是坐在公车上看着前方类似你的脸。

          有时候这样相似的你会出现在某个与我相邻的餐桌前。

          我在他们身上。都能看见你的影子。去年春节在家接到你的电话。很温和的新年快乐我也感动了很久。你身边寂静的可以听见江水声。我这里已经是各色爆竹礼炮齐鸣的时间。我躲在房间里试图隔绝声音的干扰声音很轻。“要不要听我唱歌。很好听。”以前你总是这样问我。如今依旧。我猜测过。你对其他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用你的声音去打动。

          你给我打电话。我看着陌生号码心生惧念。你的声音已经有了他城的味道。我也依然能够辨别得出来。你甚至没有问我是否知道你是谁。直切主题告诉我你来了A城。“行李很重。在找落脚的地方。想着你就在不远的城市。两个小时的车程。要不要见个面。”没有半点惊扰。像是顺其自然。我倒是拘谨了很多。磕磕绊绊说不上连贯的话。你在那头突然笑出声来。问我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要见你。我语塞。手里还拿着钱包在超市的收银台没有付账。于是用来做借口搪塞。“在买东西。收银员在问我要不要手提袋”。你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继续问我“要不要见面。我明天就可以去你那里。”想不到什么理由说好。便告诉你最近要期末考试比较忙碌。没时间领着你玩。你思索半天说没关系。你陪着我一起上课也好。当做来修生养性。我骂了一句神经病。你不恼不怒的回我“你不是会医这种病么”半开玩笑的声调。我却突然鼻头一酸。接不上话。记忆里被烧掉的很多书信，电话内容，约会情景忽然翻腾着涌上来。他们都散发着雨过之后气息明朗的味道。

          正午被阳光笼罩的天桥席地而坐的你。我坐在身后给你梳理舟车劳顿的疲惫。偶尔经过的匆匆赶路的学生。抱着书本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或者高跟鞋由远及近的声音惊扰着你的安宁。你在我的要求下把框边眼镜换成了隐形。侧面被阳光打上了温暖的线条。鼻梁上留着镜框带来不算清晰的痕迹。你只是依偎着栏杆一言不发的陪我度过了一个午休的时间。在我踏进教室后才匆匆离开。那背影仿佛背负了太多。你一直很少给我提及家庭。我只是知道你父母离异。你随着母亲改嫁。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妹妹。你的表现总是离经叛道。你想引起他们的注意。我知道你一直很热爱你的家人。

          你其实一直很单纯。有一回你被母亲发现你有交往的对象。起了争执。你与她拳脚相向。你给我打电话。哭声断断续续。你说你跟母亲打架。你下手很轻甚至只能称为触碰而已。而母亲却丝毫没有保护你。你说你很疼。疼到了心里。“原来她不爱我”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经历了生死劫难。声音放得很轻。我害怕惊扰你的呓语。不敢发声。你放弃了家庭的温暖。或许它本来也不存在。所以你在过年的当夜才会一个人坐在江水边一言不发。直到后来打给我的电话。你定是在等待他们的寻找。可是期望终是落空。在你本就缺少的爱里掏走了更多的奢望。

          你知道我与你打电话一直都有录音的习惯。我记性一直不好。却想要记住你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有时我忘记了。你也会提醒我。积累了很多。存在电脑里。标上了日期。简要内容。你总是笑着一遍又一遍地听。只是然后也被我连同那些你亲笔书写的日记。信纸一同销毁了。你说我总是太绝对。一旦分开便觉得永无再见之日。连记忆也不屑于留住。

          随你去往候车处。帮你买来上车的食物。你说两个小时的车程其实不需要这么多。拎起一瓶水便说够了。你掏出相机说要留念。我推搡着不肯。你一笑我便失了主意。人来人往中你轻声问我“你说。我们还要再见吗”。我的思绪因为这一句话被抛离好远。一时失神竟被人群推离了你的身侧。没来得及回答。你已经转身跟我招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