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记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现在谁在你身边,就对谁好一点,既然遇见了永远,就不要说再见。 除却出差,兴之所至造成的短期旅行之外,每一次长时间的旅行我都会安排在新书交稿之后的两个月。也因此会屡屡被记者问到旅行归来的感受。我的回答总不如写下文字时尽兴。 这一次历时两个月,从新疆到西藏的整个旅程,从北疆到南疆,穿沙漠走西域古国,唐蕃故道,又从敦煌转道格尔木,回到我的雪域高原。 近万里的行程,大漠荒泉,冷月草场,高山雪岭,心里时时荒茫,满足。我吃过维族人的烤肉,骑过哈萨克族人的马,喝过藏族的酒,住过图尔人的家,见了很多朋友,认识了一些陌生人,令我感触最深的是,能找到一个性灵纯洁的人,相爱,相处,相守,不被打扰。真的太难得了。 我们还都跋涉在修行的路上,千难万险,终是护卫着心中那一点不熄的火光,要找到那个对的人,点亮彼此的双眸,是以仍需漫长时日才能,相见。欢。 一路上,有种惘惘的追念存在:羌笛声,胡旋舞,关山月,阳关雪,玉门关外的猎猎长风,一直是我灵魂深处最熟悉的响动,我不能放任它们离我远去,被搁置在时间的鸿沟之外。 穿越沙漠的时候,我坐车,穿着长裙,包着头巾,但我已暗自将那短暂的骑马和骑骆驼的时光移转过来,想象自己是行走在沙漠,走丝绸之路的胡女,随着商队,翻山越岭,风餐露宿,穿越万里的寂寞,去到遥远的长安。去见梦中的他。 驼铃声动,惊破了炎阳下的沉默,静寂,唤起了心底莫名的涟漪,引人去寻杳杳的梦。 我和夏提还有居来提去了酷热的吐鲁番。交河故城里,荒废千年的城池给了人足够的余地,念想昔年繁华。烈日蒸腾,汗水涔涔而下,连视线都变得模糊,看远方总像是陷入一场幻觉。我们指着一个个土堆,沟渠,议论它像什么,想在当年,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做什么用,这座城会是怎样市井繁忙? 被废弃的城池经历了怎样骇人听闻的变故?有怎样鲜为人知的沧桑?考古和历史学家只能挖掘到似是而非的零星片段,提供想象的线索,远不是全部的真相。 古老的悲伤,漫漫的时光,那些人走了,这座城留下来,祭奠着千年的繁华。那些人都去了哪里?后来,还有人试图回来过吗?他们还找得到故乡吗? 夏提站在城墙下,对我说,我觉得我和居来提前世一定住在这里,我们是邻居,是玩伴。她用脚划拉着土坡上的沙砾,手指着不远处,欢悦地说,那里有条河,我家这里,他家在那里,我在这里跳绳,他在那里玩沙。 像一个孩童,诉说着童年乐事。我看着她笑,阳光下她的脸分外绚美。此刻,在我眼中里,她是个女童。我真的能想见他们在此生活,嬉戏的场景。我说,那我就是远道而来的外族人,住在这里,然后,我们成了好朋友,一定是这样的! 夏提是美貌的维族女子,她和居来提都是血统非常纯正的维族人,交河故城是维族人古老的聚居地,所以她对我说,她深信前世他们俩生活在这里。缘分落地生根,深植在累世的相遇里。 我知道,她深信的其实是她和居来提之间的缘分。看到他们,我就觉得非常美好,他们彼此诚挚地爱着对方,期待着共同的将来,对生活不惊怵,没有年轻人之于感情的犹疑,浮躁。 我们说好了。他们生的孩子,要让我来做干妈,我多么希望有两个漂亮的维族宝宝可以玩呀! 回到拉萨,我几乎每天都会去一个叫“雪堆白”的地方,待一会儿,在那里泡茶,打坐。自称是那里的泡茶小妹。“雪堆白”是个有意思的地方,热闹的时候很热闹,清净的时候很清净。它是一个画廊,更是一个聚会的地方。大家都是来看唐卡,看那些从尼泊尔寻觅回来的品质上乘手工艺品,海阔天空聊着各种话题。有时微言大义,有时聒噪无聊,也常常言不及义。 也只是坐着,坐在那里泡茶,就能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听到许多人说着自己的经历,各式各样的感情故事也会我们还都跋涉在修行的路上,千难万险,终是护卫着心中那一点不熄的火光,要找到那个对的人,点亮彼此的双眸,是以仍需漫长时日才能,相见。欢。

 

一路上,有种惘惘的追念存在:羌笛声,胡旋舞,关山月,阳关雪,玉门关外的猎猎长风,一直是我灵魂深处最熟悉的响动,我不能放任它们离我远去,被搁置在时间的鸿沟之外。

 

行者之一。他的德行为人钦仰,亦是因为他的威望,才被信赖,托他管理此地的寺庙和女尼。 我到的时候下了一点细雨,青朴山云雾缭绕。那淡白,始终若隐若现的,也许是雾气,也许是煨桑的桑烟。回望半山,有一个小小的湖,明亮的湖,草甸上繁花点点,牛羊闲悠。山势旖旎回环,脚边就是潺潺流水,最高的山洞被云雾遮蔽。据说那是莲花生大师修行的山洞。这山中隐匿着太多与世隔绝的修行者,他们奉持着往来圣贤觉者的教诲,决意要从轮回的苦海中拔除出来。 道路湿滑,但我竟有如神助般毫不费力的上了山,一路上我都在想,如果我是一个修行人,在苦修的路上,就算我能减灭一切身体上的欲望,又能否敌得过追寻信仰途中的孤寂?信仰的长度,有似梦的长度,不能道听途说,真正的信者。需要要一生去丈量。真正的修行,是一种无言的坚持,尤其是在山中,无人督促,全靠自律。若有疾病,饥饿,也无人料理。多半是听天由命。 坚守信仰,是与命运另一种精神层面的对抗,不容被这无常反复和庸常琐碎湮灭了人生的大信,不肯屈从于习气的摆布。誓要从中拔节而出,证得稀贵永恒。 在丹增啦那里,我吃了一碗素面,年轻的阿尼啦煮的面很香,在高原上煮出能这么韧的面真是不易,上面还撒了几粒花生。我是个从小不吃细面的人,在这里居然吃下了一大碗挂面。我自己都觉得叹为观止,简直算是小宇宙爆发。年轻的阿尼拉在生火,烧水,下面,煮茶,她们依旧是年轻的女孩,身材粗壮,面目生动,小声说话,小声的笑。她们有宁静清淡的大眼睛,不施粉黛的脸一样如山间的春草新鲜。 天井的薄光透下来,就着黑黑的炉子,我喝着酥油茶,烤着自己的湿鞋和裤子,丝丝暖意慢慢卷上来,那炉中火光像一朵朵花,在我眼底迅疾地绽放又凋零。 看得到别人的挣扎,也看得见,自己心中的清晰与执念。 隐没了浮华的起因,你知道吗?我此生唯一的志愿不过是守着你,此生洁净,永不相忘。 我不是你的唯一,你却是我的完满。
穿越沙漠的时候,我坐车,穿着长裙,包着头巾,但我已暗自将那短暂的骑马和骑骆驼的时光移转过来,想象自己是行走在沙漠,走丝绸之路的胡女,随着商队,翻山越岭,风餐露宿,穿越万里的寂寞,去到遥远的长安。去见梦中的他。

行者之一。他的德行为人钦仰,亦是因为他的威望,才被信赖,托他管理此地的寺庙和女尼。 我到的时候下了一点细雨,青朴山云雾缭绕。那淡白,始终若隐若现的,也许是雾气,也许是煨桑的桑烟。回望半山,有一个小小的湖,明亮的湖,草甸上繁花点点,牛羊闲悠。山势旖旎回环,脚边就是潺潺流水,最高的山洞被云雾遮蔽。据说那是莲花生大师修行的山洞。这山中隐匿着太多与世隔绝的修行者,他们奉持着往来圣贤觉者的教诲,决意要从轮回的苦海中拔除出来。 道路湿滑,但我竟有如神助般毫不费力的上了山,一路上我都在想,如果我是一个修行人,在苦修的路上,就算我能减灭一切身体上的欲望,又能否敌得过追寻信仰途中的孤寂?信仰的长度,有似梦的长度,不能道听途说,真正的信者。需要要一生去丈量。真正的修行,是一种无言的坚持,尤其是在山中,无人督促,全靠自律。若有疾病,饥饿,也无人料理。多半是听天由命。 坚守信仰,是与命运另一种精神层面的对抗,不容被这无常反复和庸常琐碎湮灭了人生的大信,不肯屈从于习气的摆布。誓要从中拔节而出,证得稀贵永恒。 在丹增啦那里,我吃了一碗素面,年轻的阿尼啦煮的面很香,在高原上煮出能这么韧的面真是不易,上面还撒了几粒花生。我是个从小不吃细面的人,在这里居然吃下了一大碗挂面。我自己都觉得叹为观止,简直算是小宇宙爆发。年轻的阿尼拉在生火,烧水,下面,煮茶,她们依旧是年轻的女孩,身材粗壮,面目生动,小声说话,小声的笑。她们有宁静清淡的大眼睛,不施粉黛的脸一样如山间的春草新鲜。 天井的薄光透下来,就着黑黑的炉子,我喝着酥油茶,烤着自己的湿鞋和裤子,丝丝暖意慢慢卷上来,那炉中火光像一朵朵花,在我眼底迅疾地绽放又凋零。 看得到别人的挣扎,也看得见,自己心中的清晰与执念。 隐没了浮华的起因,你知道吗?我此生唯一的志愿不过是守着你,此生洁净,永不相忘。 我不是你的唯一,你却是我的完满。
 

驼铃声动,惊破了炎阳下的沉默,静寂,唤起了心底莫名的涟漪,引人去寻杳杳的梦。

 

现在谁在你身边,就对谁好一点,既然遇见了永远,就不要说再见。 除却出差,兴之所至造成的短期旅行之外,每一次长时间的旅行我都会安排在新书交稿之后的两个月。也因此会屡屡被记者问到旅行归来的感受。我的回答总不如写下文字时尽兴。 这一次历时两个月,从新疆到西藏的整个旅程,从北疆到南疆,穿沙漠走西域古国,唐蕃故道,又从敦煌转道格尔木,回到我的雪域高原。 近万里的行程,大漠荒泉,冷月草场,高山雪岭,心里时时荒茫,满足。我吃过维族人的烤肉,骑过哈萨克族人的马,喝过藏族的酒,住过图尔人的家,见了很多朋友,认识了一些陌生人,令我感触最深的是,能找到一个性灵纯洁的人,相爱,相处,相守,不被打扰。真的太难得了。 我们还都跋涉在修行的路上,千难万险,终是护卫着心中那一点不熄的火光,要找到那个对的人,点亮彼此的双眸,是以仍需漫长时日才能,相见。欢。 一路上,有种惘惘的追念存在:羌笛声,胡旋舞,关山月,阳关雪,玉门关外的猎猎长风,一直是我灵魂深处最熟悉的响动,我不能放任它们离我远去,被搁置在时间的鸿沟之外。 穿越沙漠的时候,我坐车,穿着长裙,包着头巾,但我已暗自将那短暂的骑马和骑骆驼的时光移转过来,想象自己是行走在沙漠,走丝绸之路的胡女,随着商队,翻山越岭,风餐露宿,穿越万里的寂寞,去到遥远的长安。去见梦中的他。 驼铃声动,惊破了炎阳下的沉默,静寂,唤起了心底莫名的涟漪,引人去寻杳杳的梦。 我和夏提还有居来提去了酷热的吐鲁番。交河故城里,荒废千年的城池给了人足够的余地,念想昔年繁华。烈日蒸腾,汗水涔涔而下,连视线都变得模糊,看远方总像是陷入一场幻觉。我们指着一个个土堆,沟渠,议论它像什么,想在当年,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做什么用,这座城会是怎样市井繁忙? 被废弃的城池经历了怎样骇人听闻的变故?有怎样鲜为人知的沧桑?考古和历史学家只能挖掘到似是而非的零星片段,提供想象的线索,远不是全部的真相。 古老的悲伤,漫漫的时光,那些人走了,这座城留下来,祭奠着千年的繁华。那些人都去了哪里?后来,还有人试图回来过吗?他们还找得到故乡吗? 夏提站在城墙下,对我说,我觉得我和居来提前世一定住在这里,我们是邻居,是玩伴。她用脚划拉着土坡上的沙砾,手指着不远处,欢悦地说,那里有条河,我家这里,他家在那里,我在这里跳绳,他在那里玩沙。 像一个孩童,诉说着童年乐事。我看着她笑,阳光下她的脸分外绚美。此刻,在我眼中里,她是个女童。我真的能想见他们在此生活,嬉戏的场景。我说,那我就是远道而来的外族人,住在这里,然后,我们成了好朋友,一定是这样的! 夏提是美貌的维族女子,她和居来提都是血统非常纯正的维族人,交河故城是维族人古老的聚居地,所以她对我说,她深信前世他们俩生活在这里。缘分落地生根,深植在累世的相遇里。 我知道,她深信的其实是她和居来提之间的缘分。看到他们,我就觉得非常美好,他们彼此诚挚地爱着对方,期待着共同的将来,对生活不惊怵,没有年轻人之于感情的犹疑,浮躁。 我们说好了。他们生的孩子,要让我来做干妈,我多么希望有两个漂亮的维族宝宝可以玩呀! 回到拉萨,我几乎每天都会去一个叫“雪堆白”的地方,待一会儿,在那里泡茶,打坐。自称是那里的泡茶小妹。“雪堆白”是个有意思的地方,热闹的时候很热闹,清净的时候很清净。它是一个画廊,更是一个聚会的地方。大家都是来看唐卡,看那些从尼泊尔寻觅回来的品质上乘手工艺品,海阔天空聊着各种话题。有时微言大义,有时聒噪无聊,也常常言不及义。 也只是坐着,坐在那里泡茶,就能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听到许多人说着自己的经历,各式各样的感情故事也会我和夏提还有居来提去了酷热的吐鲁番。交河故城里,荒废千年的城池给了人足够的余地,念想昔年繁华。烈日蒸腾,汗水涔涔而下,连视线都变得模糊,看远方总像是陷入一场幻觉。我们指着一个个土堆,沟渠,议论它像什么,想在当年,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做什么用,这座城会是怎样市井繁忙?

上一篇:烟花易冷     下一篇:行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