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酒痕诗里字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一到下雪天,我就开始犯酒瘾。这个瘾,不是真的饮。我会不自觉的想起,“新雪对新酒,忆同倾一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样的话。所以干脆就这个瘾,谈谈古人诗中饮酒的意境。 除了武松这样的江湖豪客在景阳冈上连饮十八碗以外,抑或竹林七贤,饮中八仙这种天生海量,彪炳史册的酒徒,古人诗中,出现的关于酒的字眼,大抵是一醉,或一杯,说破了,怡情小酌而已。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即使不谙熟诗文的人,多亦朗朗上口。但曹公心绪又不全然类于我等凡俗,古人言道借酒浇愁,沉醉之时,仍是沉心思索。即便是纵情共醉之时,亦不曾磨损了心头灵智,那一点灵犀,仍可呼应天地。 若你懂得,就该知道,若没有酒香,我们的诗意,会减损了多少。 酒可做药引,纾郁气,熄心火,半醉半醒间,看现实更为深广,搏一个大日开怀;酒是良朋知己,检点心事,唤醒蛰伏的志愿,看自身机遇更为豁达。而今人饮酒作乐,真正是恃醉行凶,胡作非为,这等品行,说得再高,也就是水浒中泼皮无赖的水准。实在是浪费粮食,荼毒文化。我突发奇想,对付这些人,假如处置办法不是罚款拘留,而是罚他去种地,种到粮食长出来为止。恐怕会更更有教育效果,如果白天种地,晚上抄诗词,写心得,这也不失为一个普及传统文化的好办法。 我其实是不懂酒的,只能是以诗为酒,品其芳醇。话头既然说得从白乐天起的,那么就来看白居易的两首诗:蝉发一声时,槐花带两枝。只应催我老,兼遣报君知。白发生头速,青云入手迟。无过一杯酒,相劝数开眉。 ——《闻新蝉赠刘二十八》白居易 小园斑驳花初发,新乐铮摐教欲成。红萼紫房皆手植,苍头碧玉尽家生。高调管色吹银字,慢拽歌词唱渭城。不饮一杯听一曲,将何安慰老心情。 ——《南园试小乐》白居易 岁月的流逝,悄然改变的,不是容颜,而是心境,不过是几年前,我读白居易的闲适诗,仍是难得其深邃的。闪念想过的,总是那种豪情写意的诗酒歌篇。譬如,“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前年,独走西域古道,到甘肃武威,途经茫茫戈壁,想到的就是王翰这首凉州词。不是虏障燕支北,秦城太白东。

不凄惶的,丝路起风,大漠如烟,我所感怀的,不是战争的残酷,不是勇者无惧,视死如归。若真能醉卧沙场,不失为快意人生,而是,凉州,甘州,瓜州,这些曾经诗意盎然,令人神往的地方。如今如故人落魄,让人不忍相认。 那残阳如血,照亮前尘,迎面是西北大地凛冽的风,我自认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那一瞬,心事忽然像尘埃变重,悲从中来。 不久前去往洛阳,住在东山,旁边就是白园,香山居士安葬于此。我日日经过,想起他仕隐之后作的那些诗,一字一句飘入脑海,忽然就清晰如刻,心领神会。 洛阳冷雨潇潇,对岸就是龙门石窟,因汛期而暂时封闭。但我觉得此行意已足,我已心知他当年隐逸于此的心意。这千年之前相邀的一杯,我已接过,饮下。 往事沉淀了多少甘苦滋味,世事之不可追,人生之注定迟暮,又岂是一腔少年热血,可以挽回?石佛矗立,凝目人间,繁华过后,俱化沧桑。 黄庭坚说,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松开紧握的手掌,留在回忆尽头的,只能是心头的一丝温良。 渐渐有了与他相似的情怀,若真能如他一样,乐天知命,怡然终老。不失为人生大幸。白居易一脉,中唐后传至李商隐,经五代而艳,宋初由晏殊婉转相承,这太平宰相,富贵词人,在他的《珠玉词》里这样写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浣溪沙》 人在酒外,情在酒上。酒要饮得恰到好处,醉也要醉的相得益彰,不可掩了清淡雅妙,染污了夜岁芬芳。 不同于白居易诗中生活小品似的闲适温情,盛唐的诗人们常以酒寄意,侠情壮志,不可磨灭。李白的诗,自然不必多说,那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举目望去,月影仙气,俯身嗅去,犹带酒香。便是那些投军塞外的边塞诗人,佳文既出,也是窖藏的千古文章。 行子对飞蓬,金鞭指铁骢。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虏障燕支北,秦城太白东。离魂莫惆怅,看取宝刀雄。 ——《送李侍御赴安西》高适 “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何其慷慨!我所心许的盛唐气象,连沉郁也沉郁的气动山河。这一句大抵来自虞信的《咏怀》:“摇落秋为气,凄凉多怨情。啼枯离魂莫惆怅,看取宝刀雄。

不凄惶的,丝路起风,大漠如烟,我所感怀的,不是战争的残酷,不是勇者无惧,视死如归。若真能醉卧沙场,不失为快意人生,而是,凉州,甘州,瓜州,这些曾经诗意盎然,令人神往的地方。如今如故人落魄,让人不忍相认。 那残阳如血,照亮前尘,迎面是西北大地凛冽的风,我自认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那一瞬,心事忽然像尘埃变重,悲从中来。 不久前去往洛阳,住在东山,旁边就是白园,香山居士安葬于此。我日日经过,想起他仕隐之后作的那些诗,一字一句飘入脑海,忽然就清晰如刻,心领神会。 洛阳冷雨潇潇,对岸就是龙门石窟,因汛期而暂时封闭。但我觉得此行意已足,我已心知他当年隐逸于此的心意。这千年之前相邀的一杯,我已接过,饮下。 往事沉淀了多少甘苦滋味,世事之不可追,人生之注定迟暮,又岂是一腔少年热血,可以挽回?石佛矗立,凝目人间,繁华过后,俱化沧桑。 黄庭坚说,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松开紧握的手掌,留在回忆尽头的,只能是心头的一丝温良。 渐渐有了与他相似的情怀,若真能如他一样,乐天知命,怡然终老。不失为人生大幸。白居易一脉,中唐后传至李商隐,经五代而艳,宋初由晏殊婉转相承,这太平宰相,富贵词人,在他的《珠玉词》里这样写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浣溪沙》 人在酒外,情在酒上。酒要饮得恰到好处,醉也要醉的相得益彰,不可掩了清淡雅妙,染污了夜岁芬芳。 不同于白居易诗中生活小品似的闲适温情,盛唐的诗人们常以酒寄意,侠情壮志,不可磨灭。李白的诗,自然不必多说,那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举目望去,月影仙气,俯身嗅去,犹带酒香。便是那些投军塞外的边塞诗人,佳文既出,也是窖藏的千古文章。 行子对飞蓬,金鞭指铁骢。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虏障燕支北,秦城太白东。离魂莫惆怅,看取宝刀雄。 ——《送李侍御赴安西》高适 “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何其慷慨!我所心许的盛唐气象,连沉郁也沉郁的气动山河。这一句大抵来自虞信的《咏怀》:“摇落秋为气,凄凉多怨情。啼枯——《送李侍御赴安西》高适

 

“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何其慷慨!我所心许的盛唐气象,连沉郁也沉郁的气动山河。这一句大抵来自虞信的《咏怀》:“摇落秋为气,凄凉多怨情。啼枯湘水竹,哭坏杞梁城。天亡遭愤战,日蹙值愁兵。直虹朝映垒,长星夜落营。楚歌饶恨曲,南风多死声。眼前一杯酒,谁论身后名。”

湘水竹,哭坏杞梁城。天亡遭愤战,日蹙值愁兵。直虹朝映垒,长星夜落营。楚歌饶恨曲,南风多死声。眼前一杯酒,谁论身后名。” 虞信的悲秋意,又上承宋玉,都是离乡去国之人,诗名煊赫,身世凄凉——李白的《行路难》》结语亦出于此,但他说,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後千载名。两相比对,恰如曲水流觞,情传至此,翻出新意,足可见唐人风采,化哀凉为慷慨,壮志不堕。唐以后战乱更频,但唐以后的边塞诗,新意少出,气象减衰。纵有令人眼前一亮之语,亦不过是意境相通,情怀类似而已。酒入愁肠,不是不让人怀想的。 而今人,则正在彻底丧失运用词语去表达情感的能力,我们津津乐道,词不达意。汉语跌堕至此,灵性趋于消亡,绝不是危言耸听之语。 有时,我在想,浮波浪转,为何我们就回不到“寒夜客来茶当酒”的潇洒磊落当中。你星夜来访,我煮茶温酒相待,你踏雪而归,我引月相送。 为什么我们活得如此怨声载道,纵是声名显赫的人,内心亦无法坦然甘愿。 得到屈指可数,失去的无法数算,古雅写意,好像只能在故纸堆中去感知,心会。连清清定定的清谈小酌,亦成了不可多得的福分。 浮生潦草如斯,夫复何言?
 

虞信的悲秋意,又上承宋玉,都是离乡去国之人,诗名煊赫,身世凄凉——李白的《行路难》》结语亦出于此,但他说,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後千载名。两相比对,恰如曲水流觞,情传至此,翻出新意,足可见唐人风采,化哀凉为慷慨,壮志不堕。唐以后战乱更频,但唐以后的边塞诗,新意少出,气象减衰。纵有令人眼前一亮之语,亦不过是意境相通,情怀类似而已。酒入愁肠,不是不让人怀想的。

不凄惶的,丝路起风,大漠如烟,我所感怀的,不是战争的残酷,不是勇者无惧,视死如归。若真能醉卧沙场,不失为快意人生,而是,凉州,甘州,瓜州,这些曾经诗意盎然,令人神往的地方。如今如故人落魄,让人不忍相认。 那残阳如血,照亮前尘,迎面是西北大地凛冽的风,我自认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那一瞬,心事忽然像尘埃变重,悲从中来。 不久前去往洛阳,住在东山,旁边就是白园,香山居士安葬于此。我日日经过,想起他仕隐之后作的那些诗,一字一句飘入脑海,忽然就清晰如刻,心领神会。 洛阳冷雨潇潇,对岸就是龙门石窟,因汛期而暂时封闭。但我觉得此行意已足,我已心知他当年隐逸于此的心意。这千年之前相邀的一杯,我已接过,饮下。 往事沉淀了多少甘苦滋味,世事之不可追,人生之注定迟暮,又岂是一腔少年热血,可以挽回?石佛矗立,凝目人间,繁华过后,俱化沧桑。 黄庭坚说,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松开紧握的手掌,留在回忆尽头的,只能是心头的一丝温良。 渐渐有了与他相似的情怀,若真能如他一样,乐天知命,怡然终老。不失为人生大幸。白居易一脉,中唐后传至李商隐,经五代而艳,宋初由晏殊婉转相承,这太平宰相,富贵词人,在他的《珠玉词》里这样写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浣溪沙》 人在酒外,情在酒上。酒要饮得恰到好处,醉也要醉的相得益彰,不可掩了清淡雅妙,染污了夜岁芬芳。 不同于白居易诗中生活小品似的闲适温情,盛唐的诗人们常以酒寄意,侠情壮志,不可磨灭。李白的诗,自然不必多说,那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举目望去,月影仙气,俯身嗅去,犹带酒香。便是那些投军塞外的边塞诗人,佳文既出,也是窖藏的千古文章。 行子对飞蓬,金鞭指铁骢。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虏障燕支北,秦城太白东。离魂莫惆怅,看取宝刀雄。 ——《送李侍御赴安西》高适 “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何其慷慨!我所心许的盛唐气象,连沉郁也沉郁的气动山河。这一句大抵来自虞信的《咏怀》:“摇落秋为气,凄凉多怨情。啼枯

不凄惶的,丝路起风,大漠如烟,我所感怀的,不是战争的残酷,不是勇者无惧,视死如归。若真能醉卧沙场,不失为快意人生,而是,凉州,甘州,瓜州,这些曾经诗意盎然,令人神往的地方。如今如故人落魄,让人不忍相认。 那残阳如血,照亮前尘,迎面是西北大地凛冽的风,我自认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那一瞬,心事忽然像尘埃变重,悲从中来。 不久前去往洛阳,住在东山,旁边就是白园,香山居士安葬于此。我日日经过,想起他仕隐之后作的那些诗,一字一句飘入脑海,忽然就清晰如刻,心领神会。 洛阳冷雨潇潇,对岸就是龙门石窟,因汛期而暂时封闭。但我觉得此行意已足,我已心知他当年隐逸于此的心意。这千年之前相邀的一杯,我已接过,饮下。 往事沉淀了多少甘苦滋味,世事之不可追,人生之注定迟暮,又岂是一腔少年热血,可以挽回?石佛矗立,凝目人间,繁华过后,俱化沧桑。 黄庭坚说,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松开紧握的手掌,留在回忆尽头的,只能是心头的一丝温良。 渐渐有了与他相似的情怀,若真能如他一样,乐天知命,怡然终老。不失为人生大幸。白居易一脉,中唐后传至李商隐,经五代而艳,宋初由晏殊婉转相承,这太平宰相,富贵词人,在他的《珠玉词》里这样写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浣溪沙》 人在酒外,情在酒上。酒要饮得恰到好处,醉也要醉的相得益彰,不可掩了清淡雅妙,染污了夜岁芬芳。 不同于白居易诗中生活小品似的闲适温情,盛唐的诗人们常以酒寄意,侠情壮志,不可磨灭。李白的诗,自然不必多说,那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举目望去,月影仙气,俯身嗅去,犹带酒香。便是那些投军塞外的边塞诗人,佳文既出,也是窖藏的千古文章。 行子对飞蓬,金鞭指铁骢。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虏障燕支北,秦城太白东。离魂莫惆怅,看取宝刀雄。 ——《送李侍御赴安西》高适 “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何其慷慨!我所心许的盛唐气象,连沉郁也沉郁的气动山河。这一句大抵来自虞信的《咏怀》:“摇落秋为气,凄凉多怨情。啼枯 而今人,则正在彻底丧失运用词语去表达情感的能力,我们津津乐道,词不达意。汉语跌堕至此,灵性趋于消亡,绝不是危言耸听之语。

上一篇:最好的时光,在路上……     下一篇:陈情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