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是一辈子呢……
来北京的第二个周末的晚上,我独自一人去刺青,在四年前那个同样的位置,加了一条蔓藤。
面对纹身师,我的状态极为放松,他没有问为什么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单独来,我们很轻松的聊着一些话题,关于生活和理想之类,音响里放着我过去最喜欢的Linkin park,刺在骨头上的时候疼得有点受不了,就点根烟抽。
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小时,健一是非常专业的纹身师,之前我们在网上有过短暂的沟通,末了我说,还是算了,见面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子了,到时候你就能给我一个灵肉合一的图案了。
但这一定不是我的THE ONE,我可以确定。
四年前我二十岁,针刺进皮肤的时候我紧紧的握住旁边的女孩的手,四年后,我一个人拖着29寸的大箱子背井离乡,面对灯火辉煌却没有一盏属于我的北京,我告诉自己,这是我的选择,不可以有任何怨怼,亦不可以迁怒于任何人。
昨天傍晚的时候,北京起风了,我打开豆瓣FM,它给我放了一首《好久不见》。
当时我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我知道,他要来了。
四年来我有过很多次的冲动要去加刺青,可是每一次都没能实施,因为我没有找到一个我确定是跟我的灵魂紧密相连的图案,于是我等了四年。
我想,好吧,既然我已经等了这么久,那我不在乎多等等了。
惜菲跟我说,想清楚再刺,这是一辈子的事。
可是,有什么事不是一辈子呢?动心,眼神交汇,牵手,拥抱,接吻,做爱,旅行,拍下的照片,写下的字,以及生死,哪一件事不是一辈子?
只是刺青以一种最为直观的方式呈现出来罢了。
来北京之后拍的所有照片都被处理成了黑白加大颗粒噪点的风格。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又忽然觉得什么都不用说。
流水账的书写方式没法让我内心的情绪得到完全释放,没错,我需要的不是记录而是宣泄。
到北京的第一天,大锅去机场接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北京的夕阳,大锅说,你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上班的姑娘呀,职场上的女孩子没有你这样的。
那天晚上我们聊天聊到四点多,我说,女孩子经历得太多不是好事,气质会变得非常浑浊。
大锅说,你不是浑浊。
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什么委婉的词语了,只好说,你是特别。
“我之所以保持谨慎,更多的是源于对自己的不信任。”
“张弛有度才不至于进退维谷,与你一样,我也不愿意失去。”
F,这是我们写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对话,这或许也是只有我们自己才了然的对话。
在昏黄的灯光里听你念了两篇很美的文字,那是吉光片羽,但不会再有第二次。
有些情感,收住了,就会走得很长很远,既然我们都明白,那就慢慢来。
他们都跟我说,没有人收得住你。
而我想说,你们都高估了我。
其实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厉害呢。
反正一直都是这样的呀,他们不都是这样对我的吗,所以呢,不许哭不许闹,不给你的你不许要。
S,我很高兴又见到你了。
在我二十四年的人生当中,没有任何一个异性可以辗转大半个中国,跟我保持这么长久的联系。
这两次见你,我都感觉到非常快乐,不同于曾经在你身边的那些日子,瑟缩得没有一点儿存在感。
你留给我的酒在我动身来北京之前已经喝得只剩一点儿了,就像我对你的那些原本很饱满的情感,只剩一点儿了。
打败这段感情的不是你,而是时间。
我不爱你了,真好。
又或许,不是不爱了,只是以一种很持久,很牢固的方式在爱吧,总之,我不在痛苦了,我的情绪不再由你掌控了。
我没法告诉你我有多害怕,害怕那些曾经像氧气一样的东西,我赖以生存的,在贫穷孤独病痛的时候,支撑我继续活下去的那些东西,已经被时间打败了。
我没法让你知道,在我飘萍似的岁月里,那些仅凭着臆想杜撰出来的力量,曾给过我多大的勇气。直到如今,我确定它们都已经彻底消逝。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其实我一直很害怕这天到来,我总是想,如果我连你都不爱了,以后我还能去爱谁呢?
love should give a sense of freedom,not of prison.
我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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