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夜渐暖
[ 回忆若想象中潮汐的声音,起起落落,进进退退,等到风平浪静后,想念似被搁浅的沙砾恋恋不舍。]
我总是想起那些不复再来的过往。似遥远的梦境,如隔银河般地疏离,时而又清晰地触目可见,难以置信。我想起童年那条满是清香的青草味野花烂漫的小径,在春日温和的空气中舒张而开的惬意。天空中有清浅的云朵,有飞鸟从头顶掠过,那是我目光曾明亮清澈的时候,还没有带着如现在般玻璃厚的镜片看到模糊的视野。自此思念便一直以一种缄默沉缓的姿势踽踽前行。
北方的夜晚,清凉如水。在这无声寂静的夜晚,思念渐渐模糊至清晰。想起儿时母亲牵着我走过的田间小径。在这一片喧嚣高楼林立之中,深刻的思念是维系自己与回忆的纽带,这是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于自己是义不容辞的背负。可也因着这份思念,漂泊着的心不会在起风的黄昏中颠簸流离。这宿命我便甘之如饴。
难以入眠的夜晚,便不再觉得是茕茕孤影。思念的声音,如影随形。只是不会再对回忆穷追不舍,唯有的只是想念徒留在心底的回音。屋外的玉兰,满树繁馥,深情开放过后匆忙的凋落,竟也未有遗憾。因为离开就和记得一样,总在心间流转。绕指柔里千万遍。
[ 满世界都是孤独。你走过来,满脸微笑,一句“NICE TO MEET YOU”。于是,热闹沸腾了,世界顷刻光亮,夜晚也如白昼。]
你是我来自孤独星球的礼物。
已经很少想起孤独,以及一个人,挥之不去的记忆。曾经浓墨重彩的过去,黑夜里黏稠如墨汁般流动的空气,变成血液流动的声音,一度是不可承认而体会的存在,竟也开始因光亮的照射而有殆失。时间的长久留以回忆以渐行渐远,挥手别离终是空巷不见人烟。
只要能在夜里翻来覆去的时候有寄托。林先生如是说。
幸福与快乐,悲伤之于苦痛,在我日渐循回的旧时光,有过那么多艰涩而隐忍存在的岁月。这些都是生命的恩泽,要以虔诚感恩的心去热爱,要一心一意地去生活。蓦然回首,心中会腾起温暖的薄雾,在眼角氤氲开来,有湿润萦绕在眼眶。原来,人生已悄然间季节变换。
遇见你,开始将悲伤贴上过期的标签完好封存,便有了无限的珍重之意,分不清泪水与汗水,感谢这一路走来磅礴丰沛的青春能量。回忆当初于是不再有耿耿于怀。
[ 我遇见过那么多的人,他们那么光亮,以后还会有。可是我坚信,唯有你,才是我漫长期限里最鲜活特别的存在。]
在一个城市栖居多年,买很多双鞋子,走很多的路,有那么几个深爱着的人,也算是在此留下自己的足迹了吧。
开始不再刻意去铭记,所谓旧事,所谓故人。因为会忘记,所以一再地对自己的记忆力抱有怀疑。重新翻开旧时的本子,眉目清晰的昨天,跟着去年夏天的风,一起流亡奔走,任是多么努力都抵达不了那个时间,那个曾在心里束之高阁的位置。你的一句话,算不上是承诺,却无比笃定地谙熟于心,成为生命中最温暖的细枝末节。
“嗯,我一直都在。”
我用笔一字一句地记下,日夜翻看,竟成了我那段隐晦岁月中最习以为常的动作,成为支撑自己的全部力量。也许知道前面有人在等候,便会更加有力量吧。“永远”这样的字眼太过奢侈,涸辙之鲋,相濡以沫便好。当生活的色彩给了我们哀与忧的时,我们也就正要奔向光明。有了这份憧憬,眼见光本是佳美的,日光也是可悦的。
我答应给自己一个出口,在那里有你们期待的眼神,因这片明亮,便也无所顾忌,再也没有了回头地一路跑了过去,不再有错失。不再有迷途。
小心翼翼地收起隐忍在心底的回忆,时光请放慢脚步,在下个黎明,唤醒沉睡的我,愿与同行,即是一程也好。
Waiting for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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