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与平淡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燕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虞美人·蒋捷
【雨事】
少年听雨歌楼上。这是最近常常想起的一句词。也许是因了这连日的雨水。阴霾的天气,总是会让人心生郁结。其实那首词后面还有几句。少年听雨歌楼上。壮年听雨客舟中。而今听雨僧庐下。有些不合时宜。也许我们如今至多介于少年与壮年之间。而心境,在许多时候我都觉得苍老,或者衰颓。
我回望旧年,还有旧人旧事。我已经许久不曾完整的记录一些什么。包括故事,包括日记,包括心情。
一些琐碎的片段,慢慢在日经月累的沉寂中变得萧索。但我想这是好事。终有一天,一切都会平静。世事若捕风捉影,空若烟云。我们年轻时曾执着过的爱恨大概也就都变得无所谓了。
依然频繁的想起过去。会想起旧年里的那个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常常一副年少气盛的摸样,固执冲动,又不肯轻易服软低头,想来那时是吃过不少苦头的。而今看着自己低眉顺眼的模样,有时不禁觉得好笑。又有多少人知晓这貌似温顺的神情之下,其实依旧跳跃着一颗如同旧年一样火爆不安的心。
唯一的不同,只是懂得了妥协,懂得了虚与委蛇。你既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就必然得懂得它的生存法则。我看过一句话,那句话说知世故而不世故是最大的善良。我想,那就努力朝着这个方向吧。尽管许多时候我都称不上是多么善良。
【行旅】
端午去了郑州,行程仓促,见到了在新浪相识多年的瓶子。然后在父母那边住了三天。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父母的疲惫和渐老,以及他们对我的爱意,还有,我对他们的不舍。
因为要赶大巴,只和瓶子在德克士坐了片刻。时间虽短,但那种温馨的感觉却在心里缓缓流澈,遍布心田。瓶子还是个小姑娘的摸样,至少在我看来如此。那些生活与情感上的挫折曾将彼此打磨成悲观的厌世主义者。但我庆幸的是我们都还在努力生存。努力在这个世间求生。
后来,彼此道别。终究我们各有各的归途,但在这路途之上,能有一次短暂的重逢,动心的相遇,已是难以言喻的美好。再相见,不知何时,甚至今夕何夕,也许又是多年以后。但当初的那份情谊,我想在彼此心中,都是难以忘怀。
父亲大人近年来变得温和许多,脾气不再如当初的火爆激烈。我们甚少争执,甚至有时看着他,会莫名的有丝笑意盈在心头。他依旧喜爱看还珠格格,他依旧喜爱看武侠电视剧,他依旧喜欢换手机最爱的是手机,他依旧极度怕热脱掉衣服会有圆圆的啤酒肚。他喝酒,但已戒烟几年。他粗心,但也开始懂得关心身边的人甚至偶尔有些大而化之的温柔。
我看着如今的父亲,想起少年时和他的顽劣对峙,有些汗颜当初的激烈与不懂事。终归,这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是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最亲近的人。其实,又有什么值得当初那样的怨怼呢。
母亲拉着我的手,我们在乡下的田边拍照。向日葵畔,她的笑容在我心里依旧最美。我知道岁月无情,红颜迟暮这是谁也逃脱不掉的命运,但这一点也不折损母亲在我心中的美貌。那是一种由心而发的底蕴,甚至年华越深,那样的气韵就越是显得美好。在母亲身边,时光仿佛变得细微而绵长,而我永远都是个孩子,可以和她撒娇,可以和她诉说委屈。这是世上最爱我的人。这也是世上我最爱的人。毋庸置疑。
原来年岁越长,就越是恋家。幼年的时候,常常羡慕天空中那些自由飞翔的鸟儿,羡慕它们有一对翅膀,可以无拘无束的翱翔。而今却是无比的渴望一家人能够永永远远在一起。永不分开。
稻香中唱道。家是唯一的城堡。我说,家是一切颓废与美好。而家人,是那个无论你优秀还是顽劣,无论你是富贵还是贫穷,无论你是得意还是落魄,都会对你不离不弃的人。年轻的时候总是有幻想,对许多人许多事都怀着期待。如今想来未免太过天真。因为年轻,容易做梦。而今我终于知道梦总有醒的那样一天。是哥说过的所谓亲人其实就是父与母,我与他。是母亲说过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共同努力。我想,其实这样未尝不好。
你期待的多了。失望必然就会至多。而今这样的清淡如水,对于我们一家人来说,或者是最大的恩慈。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渐渐懂得用这句话来劝解自己,许多事情也开始逐渐释怀。当初怨怼过的,抱怨过的,如今已觉得都不再重要。没有人帮你不重要。落井下石不重要。虚情假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还在一起,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幻世】
一年过半。末日年之说,已渐渐被我搁置心底,甚少提起。不是不再执意,只是开始接受妥协。我们做不了命运的主,但我希望我们可以做自己的主,可以能够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生。而不是一定要麻木的,捆绑的,桎梏的,暴躁的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处之淡然,我想能做到者寡。但我只想,可以不受约束的生存。好好的为自己活一遭。
已经有十天没有去偷看某人的状态。这算是一种进步么。失眠的时候,我也不再数那些星星了,我也不再听那首三个人的时光了。甚至从前的日记,我也不再翻读了。我知道,这是好事,这是好的方向。所有一切其实都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会把深刻的伤痕埋在最深的海底,然后千年过去,海枯石烂,沧海桑田,当初的热烈情怀,终究只成沧海一粟。或者真会有那样的一天。
如今,过的麻木且平淡。结束了某些不合时宜的选择。这世上的许多事情,原来都是无法将就的。某天我看到一句话,然后一切就都有了答案。青梅未谢,竹马已老,从此后遇见的每个人都有你的影子。一笑而过,继而继续从前的生活。一个人看书写字,一个人听音乐,一个人望天。所以若干年后,你若听闻,我仍守着孤城,你若听闻,我始终一个人。这也没有什么好讶异。
开始想养一只叫做排骨的小狗。开始翻出旧年的小说手稿想要重新写完。开始计划着长长短短的独自旅行。我想生活就是这样的。生下来,活下去,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不知道,我这算不算平静下来了,只是我不再歇斯底里了,也不再没事发疯抓狂了。最多就是坐路边哭哭笑笑整一个多小时。嘿。我也能看到天空是蓝色的,也能看到树叶是绿色的。所以,一切的美好只是等着你自己去发掘。
【捕风】
你写了很长很长的信件,可是依然找不到投递的地址。你写了许多的明信片,从秋天到到冬天,从冬天到春天,从春天到夏天,每一个季节,每一份不一样的心情,你把一切寄给时光,但这又该从何而寄。故事终于有了最后,你爱的人最终不爱你,你守着回忆独自老去。你想这是最好的结局。
童话故事里说,公主在沉睡百年后,终究会等来王子。深情一吻,万物复苏,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这是你最喜欢的童话。但你心里清楚,所谓童话,便是因为它的虚无缥缈与不可实现。你不是公主,你也等不来王子。所以你依然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收拾着尘埃旧事。
你依然在夜半失眠。依然无数次检查门窗反锁。依然脑子里闪现许多不好的念头。你知道这是心理学上的强迫症,而你又必须强迫自己改掉这样的毛病。你在下雨天始终不记得打伞。你在上下楼的时候会被五楼的凶狗吓哭。你经过那树夹竹桃会突然浅浅一笑。你在不开心的时候喜欢沉默读书写字。
你听大提琴往事。你记得有人说过喜欢大提琴的人该是宽厚善良的。但你想你并非如此。你有些任性,有些小孩子脾性,你偏执,你悲观,你爱哭,甚至有些小小的记仇。但你总是做出一副大而无谓的模样。这个世上的许多人都是戴着面具活着。但不巧的是你戴的是自己最最憎恨的那副。
你知道你和某人之间没有未来,甚至不能再相见。但你已经习惯了对他的想念,习惯了对他的回忆,习惯了在日复一日的年华里只在你的世界里留下那一个人的位置。从而旁人进不去,你亦走不出来。
你在许多时候变得沉默而内敛,相谈者只有那几人。曾几何时,你的内心其实亦有过情怀如火,但那一切终究覆灭了。走着走着就散了。这是第几年,多少人走近你最后离开你,你失去了多少人,其实你自己已经有些不清楚了。所以许多时候你都在想,如不靠近,远远的观望或者才能长久吧。
【画皮】
看了画皮2。纠结的心情。在想为什么靖公主要喜欢霍心呢。干脆就和小唯在一起吧。开始的开始,漫天白雪,少年男女,青春美好的摸样。但一切终抵不过那场意外。其实,若是霍心勇敢的表达出自己的爱意也就罢了,若说最初,他是执着于两人的地位悬殊,那么后来,难道那些逃避除了歉疚就真的无关乎一丝丝对于容貌的介意么。我不信。而小唯的出现,尽管是真的存在于妖法上的勾引,但小唯的美貌,霍心就真的没有一点心动与怜惜么。所以,霍心不值得爱。甚至到后来他自刺双目,让人亦觉得没有一丝感觉。至少在我心里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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