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明不玩虐待，那是肖正雄的存心吓唬。真是幼稚的做法，他完全可以说：“你别去。”他说什么，我都会听从。可惜，他没有。我不是肖正雄的谁，他又何必有所在乎？几番折腾，张晓明已经沉沉入睡。除了他连绵起伏的鼻鼾声音，四周围如此的悄然安静。身体遭受了蹂躏，心灵也经受了洗礼。还是，忘记他吧！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雪白肌肤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明显淤痕。青的、紫的，草莓般的可爱。陈子夫会心疼吗？肖正雄会心疼吗？都不会。在他们心里，我只不过是泄欲工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既方便又快捷。更重要的是，没有后顾之忧。这回，换做张晓明对我百依百顺。我并没有狮子大开口，该拿多少就多少。

    得来不易的第一笔收入，一分不剩地寄回家里。接着告诉爸妈：“我很好，一切都好。”忍住哽咽，不能让他们知道实情。放下电话之后，不争气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滴答滴答的，打湿了那条丝质顺滑的黑色长裙。心姐曾经说过：“没有什么，比连衣裙更显身材的了。”当初，我买这裙子是希望取悦肖正雄的……

    “筱蓉，心姐找你。”她不是情敌，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心姐与肖正雄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过去。也许是一段感情、也许是一夜缠绵，他们自己总是心知肚明的。心姐对我，有着莫名其妙的妒意。绝不是因为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难道，就因为肖正雄对我另眼相看？多么美好的误会，可惜却与事实完全不符。

    “昨晚，你出台了？”我点点头。“和谁？”怎么像盘问犯人？我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张晓明。”心姐愣了愣，说：“很有本事嘛。”听不出是赞美还是挖苦，通常这种情况适合沉默。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心姐将手中的万宝路狠狠掐灭，走到窗边望着闪烁不定的霓虹灯牌。怎么了？我不禁心虚起来。

    “筱蓉，你非要过这样的日子吗？”一旦踏进这片江湖，想金盆洗手谈何容易？“暂时，没有改变的打算。”若是陈子夫珍惜我，我甘愿留在车间当一辈子工人。若是肖正雄珍惜我……做梦吧！我不是他的谁。“肖经理说，你不太适合当坐台小姐。”“也就是说，你们要赶我离开？”我开始火大，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肖经理建议，你换换工作环境。”肖经理前、肖经理后，你就是他忠实的传声筒吗？你就是任由他指使、任由他操纵的傀儡吗？这些话，差点冲口而出。心姐是个可怜女人，她生活在肖正雄的阴影底下。我努力保持冷静，十分确定地说：“我喜欢这份工作，也不准备离开这里。”心姐苦劝无果，也没有继续留难。

    转身，出门。长廊尽头，站着一个人。虽然看不真确，但感觉他就是肖正雄。我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狂骂：“我和男人上床，关你什么事？想赶我走？你心理变态的是不是？”语无伦次，只觉得满腹委屈无从发泄。突然想起一句悲伤的话：我给你身体，你却忘记给我爱情。爱，狗屁玩意儿。你珍惜，别人却在践踏。

    肖正雄一如既往地不动声色，我为刚才的自作多情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