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妃然有理由拒绝张淑媛的诚意邀请，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封闭的车厢里，到处浮动着午夜飞行的妩媚味道。张淑媛开着一手辣车，道路两旁的灯影飞速倒退。董妃然再三确定，她不是在醉酒驾驶。心里，总算安定一些。为了这个不太熟悉的女人，葬送自己的宝贵性命——何止得不偿失？简直就是比窦娥更加冤屈。

   “你在担心吗？”张淑媛观颜察色，反正董妃然也不打算隐瞒：“是的。”“哈哈哈。”张淑媛的放肆笑声，撞击着董妃然脆弱不堪的耳膜。她皱了皱眉头，摸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以不变应万变，敌不动、我不动。既然上了这艘贼船，应该说这辆贼车。既来之，则安之。哪怕去到地狱，董妃然也无惧无悔。

   “我要找男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手指一勾，队伍能够排到菜市场去。”董妃然望着那张毫无瑕疵的精致俏脸，她相信张淑媛的所言非虚。“可是，又有谁真心爱我的？他们最大的目的，就是得到我、与我上床。我佩服你，董妃然。”“我？”“看得出来，他们是真正关心你的。”董妃然淡淡地说：“关心不是爱。”

    “我说，喜欢你。是因为，我想成为你这样的女人。活得真实，远离声色犬马。”张淑媛将车停在某酒吧门口，拉着董妃然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显然，她是这里的熟客。酒保见着她，笑眯眯地上前招呼。还有三十分钟，营业时间将会结束。董妃然非常疑惑：张淑媛还来这里做什么？无需多久，她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落魄的歌手，抱着略显残旧的吉他自弹自唱。朦胧的灯光，依稀见到他的沧桑面容。若干年前，他许是红极一时的歌者。时过境迁，他只能呆在酒吧驻守最后一场。Always on my mind，再熟悉不过的旋律。张淑媛轻声唱和，更像是喃喃自语。眼神，飘荡在知名不具的角落。坐在旁边的董妃然，安静见证着眼前一切。

    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内心世界即使精彩丰饶，进驻守候的只有一人。高床软枕即使物欲横流，伴你入眠的也只有一人。那个他，什么时候出现？天晓得，生而为人茫然不知。也许，他擦肩已过；也许，他就在身边；也许，他仆仆赶来。你是否心有灵犀，人群当中准确无误地感知他的存在？

    董妃然回到家，已是凌晨时分。没有睡意，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群里，如风与芳语在聊天。如风说道：“明天出差，其实可去可不去的。”曾几何时，林萧也说过类似的话。最后，他还是来到董妃然所在的城市。董妃然郁闷之极：“你为什么是上海人？”如风老实回答：“在上海，没有爸妈管。飞机，也是方便的。”

     哦？飞机，不是动车。说着说着，如风告诉芳语：“记得，那年那月；半夜12点。一个住在浦东的女孩，电话我说开车来浦西；到我这里吃哈根达斯。”呵呵，少女情怀总是诗。浦东与浦西，董妃然没有任何概念。她的地理常识，糟糕得实在差强人意。哪里没有哈根达斯呢？正如，哪里没有男人呢？视乎，你想见谁。

Always on my mind，不经意的有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