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一场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吟诵着这首古诗,独自赖在被窝里。听着呼啸的凄冷北风,想着满目的枯枝衰草,我脑海反复回响着一个声音:“快点下场雪吧。”甚至我在想,如果下了雪,我是在森林里雪中漫步,还是立于沙岗的亭子之中,听一段洞萧之曲呢。而如今的干冷萧瑟景象,令我倍感失落。
其实我并不喜欢寒冷,缩着头,弯着腰,奋力地蹬着自行车,也不是什么潇洒的形象,在冰天雪地里缩手缩脚哈气呵手也不会有什么诗情,然而今天早上看到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有一场雨夹雪,心里无端期待起来。此时窗外阳光和煦,鸟儿清脆的鸣叫打破空气的沉寂,并不让人觉得会有一场雪,是否还值得期待呢?
“踏雪寻梅不畏寒。”,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描写雪景的诗句,何等美妙的意境!漫天飞舞的雪花,洁白无瑕的世界,空气里若隐若现的清香,在寒风中飘忽不定。急急地走着,小心地去探寻路边的树丛,唯恐错过了那凌雪绽放的梅花。或是白色的,或是红色的,或是鹅黄的,就在不远处等着你、、、、、、、、
我留恋着雪后的乡村,我想念着老家的雪,想念着雪夜里狗的叫声,想念着雪夜中炉中跳跃的火焰,甚至还有零星的鞭炮声。因为一开始下雪,就预示着要过年了。如若没有雪,没有雪的昭示,没有春节的召唤,炎黄子孙是无法完成每一次规模最大的迁徙的。因为他们总朝着一个相同的方向——家。踏雪而归,虽路途遥远,心却离家越来越近,渴望的眼神里,闪动着火笼里温暖的火苗。
踏雪,总是浪漫而温馨的,无论与她同伞踏雪并行,还是独自踏雪而归。喜欢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为行走的人伴歌,路途于是不再寂寞。喜欢偶尔抓起一团雪,向路边的树上扔了过去,砸落更多积雪的同时,还升腾起一股雪雾。甚至如孩子般走到树下,使劲摇一摇,任凭积雪落在身上,钻入脖颈,随即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
喜欢追赶隐藏在草丛里突然蹦出的野兔子,一路狂奔,并随手操起一根枯枝扔过去,或者是急头急脑地去寻找一块砖头或土块,想去砸兔子,但只能是抓起一团雪,散散地扔出去。虽然眼看着兔子左蹦右蹦跳的无影无踪,但是心里如释重负般愉悦起来,轻轻拍落衣裤上的雪,如同拍落了身后那一串有过的郁闷和不快。
喜欢做一个风雪夜归人,踩着厚厚的积雪,顶着呼啸的北风,心里吟诵着“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诗句,走到自己大门前,很夸张着喊着爸妈开门。看家人在意外中喜悦地为我再然起一炉熊熊的旺火,看火光映照每一位亲人的脸颊,那样的红,那样的美,如同日子。捧着一杯热茶,小心地呵着热气,很随意着给家人聊起外面的事情、、、、、、
也许,如同这样的规律,每当我们走进雪地,心中总是在翘盼阳光融化冰溜,缓慢流淌的时光,期待春光在风的伴奏下,走进庭院,红了对联,在豁然掀开新的一页面前有所惊讶和新的发现。就像路边的白杨,无论它们怎样盲目在风雪地中等待,大地上蜿蜒着暖暖的地气,袅袅复袅袅,绿色总会从地底下潜行而上,穿越冻层的黑暗,任何障碍都无法阻挡它染绿枝头,让自己变得生机起来。
此时窗外阳光依然明媚。风,似乎没有一点凛冽之感,看不出会有天气预报说的雨夹雪。我是否应该如杨树一样盲目地守望、静静地等待呢?看看表已经8点啦,想到自己今晚是夜班,索性就不起床了。铅色的乌云在堆积着,北风掠过树梢打着呼哨,精灵一般的雪花随着风儿,忽左忽右,飘忽而下。天暗了,地白了,河心里还飘荡着一只小船,老翁依然等待。远处的村庄传来狗叫的声音,显得那样飘渺、苍远、、、、、、
我知道这是梦,但是我不愿醒来,因为我太期待一场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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