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未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旧事如尘,那场拥抱如井。

——《尘曲》。

 

 

 

1、

大雨,持续数天。

铅云缓慢地压了下来,右膝传来隐隐的痛。已是多年毛病。

阵雨过后,我走出家门到外面用餐。

石板铺的小路蜿蜒着,明明知道它会通向外界,可心头仍旧忍不住想,它究竟会通往何方呢?

莞城是个隐忍的城市,很适合这样雨后的新绿。

用餐的小店里都是木制的桌椅,天花上是别致的吊扇,沉静的深棕色,木叶纹路隐隐约约。既可以为灯,又可以为扇。

中午时分,店里用餐的客人很多,但出奇地安静。坐在我右手边的两个女孩子正在讨论着,也不敢声高,窃语,配合着纯音乐,听来很妙。

我喜爱来这家店,老板娘亲切和蔼,食物味道咸淡适中,而且有个漂亮的卫厕。

这场大雨,让我想起了我在天津的时日。

 

 

 

2、

一张站票,八个小时,阜阳到天津。

从前对天津的印象只有一个,南开大学,那是属于十七岁的记忆。

十七岁的同桌,是你,到如今我仍旧记得你穿白衬衣戴眼镜的模样,瘦削,执着。

你曾告诉我,你想读南开,想做个生物学家,严肃认真

我想,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一定会乐得哈哈大笑,但从你嘴里说出,我就觉得这是一个梦想

你像是拉萨街头飞扬的大雪,纷扰了几千年,安静地堆积到红尘湮灭,最终成为雪山,等待一个人走近。

曲高和寡,孤独不是一种状态,是一种精神,是一种土壤。

 

到达天津已是夜半,只有检票口有灯光苟延残喘,其余都是黑暗。我一个人站在检票口前,眺望不远处的那座灯塔,它的光是没有温暖的。

在一个陌生的城,手机不通,联系不到来接我的友人。我本来安然,可只要有一刻钟的依赖思想,就会感到恐惧。那二十分钟,仿佛世纪一样漫长。

直到坐上车的那一刻,我还是不平静,衣衫尽湿,突然有些羞耻,为自己的怯懦。

路过海河,两岸的护河堤泛着路灯的微黄,友人告诉我,到了冬天,会有人到海河冬泳。

天津的夏跟我家似乎有些相像,是闷潮的、湿热的、不安分的。泊油路面升起的热气让事物都变了形,公交车大开着窗户,就像要把里面的人的热气全部吐出。

身上一时湿一时干,头发湿湿地搭在脖子上,汗的气息让我想起了那写不尽的青春

 

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干得最多的事情只有一样,就是缅怀。

我就像是迟子建笔下的那个鄂温克族萨满,穿上往事的枷锁一样可以轻盈起舞。对旁人无所不能,只对自己无能为力。

 

 

3、

我想要把这些年的足迹整理成游记,简单记录,安静领悟。

离开天津的那日,友人给我买了一堆零食。友人是个风趣的男子,高大,厚实,浓眉,大眼,爱笑。他常说他不文艺,我告诉他,我欣赏文艺的人,喜欢不文艺的人。他笑了。

临别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拥抱,很深,深得如同一口井。

我深深喜欢他这样的男子,他给我送书,听我倾诉逗我欢笑。他追问我何时去西藏,想我帮忙带件东西。我想了想,对他说,我想亲自画幅唐卡送给他,以及他过早离开的孩子。

我不想说是他们无缘,只能说缘分还不够,像有雏形而未上色的唐卡,冲散而未开的茶。

我告诉他这样一句话,

“我们仍需共生命的慷慨与繁华相爱,即使岁月以刻薄与荒芜相欺。”

其实说是给他的,倒不如说是给自己的来的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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