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画的思绪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我深深震撼于一组画,以致长久都不能语:那是网络画幅,一个孤儿,六岁左右,父母均因染艾去世,只留下这个生命的根表明他们曾来过世间一回。可是这个生命的根是如此脆弱,犹如一枝蒲公英随时可能被不期而至的风带走,而永远脱离他寄养的土地,魂归天涯。因为他也染上艾滋病毒,随时有生命之虞。

他一人寄住在一座山根的瓦屋里,砖头没有粉刷,露出本色,瓦有点凌乱,但能挡风雨,画面没有说它漏雨灌风,但也许仅此而已。屋里陈设很简单,有简陋至极的味道,有家徒四壁的寒碜:一张方桌,三两条凳,外加一些锅碗瓢盆。锅灶是几块砖头垒就的,架一锅,烧一日三餐。生活的物什简单是其次,我要说小孩所面临的精神孤寂和苍白。一座房孤零零倚在山麓,周围没有其他的屋檐温暖,更没有友伴和欢声笑语。他一人来去,在太阳月亮的无声脚步中独自翻阅日历。有时奶奶一周看一次(我惊讶于奶奶为什么不陪伴在左右,但转念一想也许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不然奶奶不会将小孙子一人掷于这个人烟稀落的所在),奶奶来一趟也不易,要翻山越岭,不然三两天就要来一回,自己身体也欠佳,我看见奶奶佝偻着腰。奶奶来时,小孙子会将自己的吃食报告于奶奶。画面上小孩端着一个瘪嘴歪脸的白铁锅给奶奶看,说中午下了面条。我当时看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奶奶走后,一切照旧,风依旧,山川依旧,阳光依旧,还有那个孤独瘦小的影子,在这块巴掌大的地方印着,反反复复重叠着。日间的时光好打发,可看看山,仰望自由高飞的鸟,凝神树叶一片片徐徐落下。新近有人送了一个篮球,小孩就在坑洼屋前泥地上逗玩了一天。篮球是他新奇美好的伴。晚间落日跌下山,暮色涂染山山坳坳,小孩就须将自己关在屋里。一盏昏黄摇曳的电灯就是他全部的光源,没有电视,他一人趴伏于桌翻学前的书籍。我看见书籍已很磨损,书页翻卷,图画模糊。这本书已翻阅千遍万遍,书中的文字和图画他闭眼都可指出,但有什么用呢,他还必须一夜夜直面相视。

几幅图画,我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眼睛移开,但思绪还停留在那。我知道小孩的生命行将不远,这是人不能挽留的,医学也无能为力,但我思索的是小孩为什么承受着大人的过错和责任。也许他的父母是无意感染的,献血或输血,由于院方的过错,而使自己走向不归路。但这些都是可避免的,只要稍稍用心,一切都不会偏移,都会阳光灿烂月华莹润,但就是有将不可能变成可能,制造着一个个悲剧和事故。有许多鲜活的生命就在这种漠然和轻视的举动中枯萎、凋零。大人走了,失怙无母小孩的痛苦却在延续,父母的关爱缺失了,自己一个人独担风雨,有的命还不保,就如这个小孩。我们面对太多这样的事例,几乎每年都要发生好多起,触目惊心。逝者已逝,生者几多凄凉,有的就是在没有白天的黑夜中度过生命剩下的日子。

艾滋不可拍,病毒不可畏,可畏的是人性的缺失和冷漠,无视那无辜善良的眼睛和柔弱无助的个体。想到生命是一张单程票,想到一个生命的殒灭,是更多生命的煎熬和长长日子的白雪纷飞,我们能忍心忽视我们的职责和肩上的重任,而恣意作为,而不稍用一点心。

孩子的天空是由万花筒和撒欢的脚丫组成的,每一个孩子都有享受的权利,就像我们可以自由呼吸每一缕空气和沐浴每一束阳光。让一个孩子远离蒲公英,远离友伴和欢声笑语,我们是否感到心还有残忍和坚硬的地方。

望着这个艾滋儿童,这个孤独的瘦小身影,我的心无法快乐起来,我想到了以上命题,我的思绪在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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