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槐花街再无青柠时光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一]。

 

    南笙,五月我去了槐花街,街道两边一排排的槐花开了。

    白色的槐花在枝头嬉戏,有风吹过来,白色的槐花阵阵落下。阳光透过繁密的树枝投下斑驳的碎影,我站在九中的校门口,听见郎朗的读书声,莫名的伤感随着飘零的槐花落了一地。

    街头的“青柠时光”奶茶店,装修工人正忙碌的做活。看见墙上的暖色招牌,轻而易举的,毁于一旦。

    我抬头,青绿的槐树叶在风中微微摆动。突然的,视线模糊,眼泪慢慢滑下来。

    南笙,记得那时候,也是这样晴好的五月,你拉着我去新开的“青柠时光”喝奶茶。你说,青柠,这家奶茶店是为你而存在的呢,连名字都和你一样。我花枝招展的笑,脸上全是满满得意的表情。说,我以后要开一家花店呢,只卖我最爱的蔷薇和向日葵,就用你的名字命名吧,叫南笙之城。

    南笙,也还记得那时,你的笑容如五月的暖阳。

    南笙,如今,两年了,我已两年未曾见你。

    也曾靠在你肩头说那些美美的小梦想,一起牵手去佛前诉愿望,槐花街的天空那么蓝,说一切美梦都会成双。只是南笙,我知道,如今,槐花街再无青柠时光,顾青柠也再无苏南笙。

 

    [二]。

 

    时光折叠,回忆蔓延。

    那年,九中的高一(6)班,你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学习好,品行好,总是穿洗得比女生都白净的制服,认真的听课做笔记,找不出一丝缺点。而我,抽烟喝酒打架恋爱逃课,与老师抗衡,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被学校记过处分,完全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

    你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我是公认的坏女孩,而这样的天壤之别,偏偏我们却有了交集。

    记得那次课外的联谊活动,我一个人躲在教室没去。空荡荡的教室,我便坐在角落唱起歌来,空荡的歌声却与进教室拿东西的你撞了满怀。我毫无顾忌的旁若无人的唱,你倚在门框上静静的听。曲终,你竟鼓起掌来,说,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呢。

    南笙,仅是那么一眼,我便沦陷在你眼眸。

    至那以后,我们慢慢有了接触,然后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你的手心宽大而温暖,想着你的暖暖的微笑便把那些漫天的流言踩在脚下。

    她们说,顾青柠那贱女人怎么和苏南笙在一起了,她不配。

    她们说,顾青柠啊,不就是那杀人犯的女儿吗,那样的家庭还能教出好货色啊,那不是和她妈一样,贱。

    她们说,苏南笙才不会看上那顾青柠呢,顶多就是怜悯她而已,她还当真了。

    她们在厕所那肮脏的墙上一遍一遍的写“顾青柠贱女人”。我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走开。再不像以前那样拉住一个好奇的女生而不问青红的就给她一巴掌。

    我收敛了以前的脾气,我知道,南笙不愿看见那个样子的我。

 

    [三]。

 

    南笙说,青柠,其实你是一个好女孩,只是她们不了解你而已。

    为这一句话,我躲在被子里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也曾是被老师捧在手心夸耀的乖学生。纯白的裙子,乌黑的长头发,认真听课,工整的写作业,每次考试都名列前端,只是,这样的美好,却在初三的那个春节,付之东流。

    那时候,我爸爸沉迷于赌博,家里大半值钱的东西都被他拿去赌博而腾空,而每每在外赌输了钱,便拿我和妈妈撒气。如冰雹般的拳头砸在身上,我感觉不到疼,仿佛,已经习惯,而麻木了。

    妈妈受不了他的不务正业和家庭暴力,而在春节前的寒夜,跟着一个做小生意的人头也不回的走了。记得妈妈离开的那晚,爸爸依旧在麻将桌上没有回家,妈妈紧紧的抱着我,眼泪落在我脖子里,很凉。

    妈妈说,青柠,要自己去寻找幸福

    妈妈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深夜里,我怎么哭她都没有回头。

    而爸爸依旧输得精光,在小酒馆里喝得烂醉如泥而摇晃晃的回家。面对空荡荡的屋子他撕心裂肺的大叫,在对我一顿好打后他又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冷冰冰的家。

    我没有流眼泪,如同,我已没有眼泪一般。

    我在喜气洋洋的新年的第一天接到派出所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他说,是顾青柠吗,你爸爸杀人了,请马上来趟派出所。

    我淡漠的坐在派出所,面对一连串的问话,我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咬着嘴唇不说话。

    爸爸杀人了。派出所的口供是,他离开家后,因为输钱的关系和妈妈的出走使他精神饱受打击,而路过的行人便成了他泄愤的对象,于是,失去理智的他抄起了路边的砖头。

    法院的判决书传下来,爸爸因故意杀人而罪名成立,判刑十六年。

  

    [四]。

 

    仅仅一个春节,我便成了孤儿。

    每天饱受无数人在身后指指点点,更有甚者直接跑到我面前,一脸的嘲讽。说,你就是那杀人犯的女儿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的嘲笑将我覆盖。

    我无言的跑开。

    没有眼泪没有表情没有只言片语。

    我砸碎了曾经最爱的金鱼缸,透明的玻璃片,在左手腕上,开出腥红的花。我只想逃,逃得越远越好。却,我于第三天在苍白的医院醒来,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我每一个细胞。

    面容姣好的护士一脸厌恶的挂上点滴瓶,说,真不知现在的小姑娘是怎么想的,动不动就想死,你怎么不去跳楼啊,那样一下死了,还不用你邻居帮你打120。

    我笑着看着她,说,那你跳给我看啊。

    护士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把针尖猛地扎进我右手,我依旧笑着看着她,感觉不到疼。

    一周后,我从医院出来,惨白的割痕,永远留在了我的左手腕。

    依旧有人拦住我,指着我的鼻尖,说,看,这就是那杀人犯的女儿。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的咬住不放。

    再后来,我反抗我叛逆。跟着街上的小混混一起打架,豪放的把一瓶一瓶的啤酒像白开水一样灌下肚,翻书一般的恋爱,然后,臭名昭著。

    成绩同直线一般的滑下来,中考落榜。

    去了槐花街的九中念高中,是因为政府的帮扶行动。居委会的大妈摸着我的头千叮万嘱,说,孩子,要好好用心念书,现在政策多好啊,要对得起政府的用心良苦啊。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话,完全不见了前两天为了鸡毛蒜皮小事而在小区里破口大骂样子。

 

    [五]。

 

    高二分班,南笙在7班,我在11班。

    长长的走廊,他教室在最前端,而我,在最末端。

    夏天的时候槐花街的街头新开了一家名为“青柠时光”的奶茶店。南笙像得了宝贝一般跑来告诉我,脸上满满的全是藏不住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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