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绝别书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找到你的QQ,曾以为这不过是个梦魇,以为睡过一觉醒来,这些不过都是唬人的玩笑话而已。然而,不是。事实是,你真的走了,如你女友所言,你永远永远地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如换成常人,我会以为,这不过是小情侣间闹别扭的气话,又或者是你自己在闹脾气、耍性子。有时,我倒宁愿如此。至少,我会相信,你还在的。你还是活生生的站在我的跟前。我们其实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对不对?但就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们竟玩的这般要好,这般投机,这般不分彼此男女身份。

 

细想想,我们大抵是2009年的元旦认识的吧,那时,我跟你的好朋友杨君交往,我们一起坐火车回家,甚至,我们连元旦零点的钟声都是一起数过的。初见你时,我们都很拘谨。你是我们第一个共同的朋友,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怯怯的,只顾拿着你的手机捣鼓,却又什么都不懂,只得问你。你于是笑话我,我们交谈甚欢,完全没了陌生之感。也许是因为贪玩吧,我于是悄悄拿你的手机拨打我的号码。

 

火车到站时,已是半夜,我们没处落脚,就连找个出租车都很困难。最后我们三个人只得找了“摩的”,你坐着“摩的”先行一步,我们俩落在后头,最后杨君手机没有电了,他很急躁地说,完蛋了,联络不上你了。我立刻想到,我的手机上该有你的来电显示。幸得我机警,我们碰面后,找了个宾馆住下。小县城并没有什么条件好的宾馆。我先前并不知道,你们俩商量的结果是开了一家大房间。房内有三张床。面对二个男生,我无疑是拘谨的,只得默默选了个靠窗的床位。最后我们出去吃晚饭。你说,一定要带我去吃吃你们的家乡风味,于是我生平第一次吃了你们地道的家乡特产,随后,我们回房间休息。那晚,我并没有睡着,却听着你们用我听不懂的家乡话,说着笑着,直到天明。第二天一大早,你收拾好行囊,说要回家了。你笑着跟我打招呼说,再见了,有机会再见。

 

我并不知道,仅仅这一句单纯的相逢,也会有下续。春节时,很意外收到你的短讯。无非是一些简单的问候语,我却着实愣了好一会,我说,我没想到你会存我的号码。你却回复说,我也没想到你会知道我是谁。如此一来,便逐渐熟稔。加了QQ后,交谈起来便方便多了,那段时间,我们总是聊得很多,至今不记得是聊了些什么,总之是天南海北,无故瞎侃。那个时候,我跟杨君关系并不稳定,分分合合亦是常有之事,然不管我们是否谈及分手,都不会影响到我跟你之间的情分。

 

你交过很多女朋友,当然我并不是说你花心亦或是滥情。事实是,你每次的恋爱皆无疾而终。你曾经推心置腹地问过我,为什么女孩子总是离你而去。在这个问题上,我想我是没有资格说你什么的,因为我不是男人,并不了解你的为人处世的态度,也没有资格说你对或是错。只记得你交往过的最久的一个女孩子,是瞒着你,投入他人怀抱,那个时候你似乎很是气愤、也很无奈。你说你再不相信女孩子的虚情假意。我以为你是认真的,但是没想到很快,你又投入下一段恋情。 

 

那个时候我还总是笑话你,说你贪玩。你那次要来我们学校考试,是一群人。你提前好多天告诉我,让我给你安排住处、让我为你做这个做那个。其实那段时间是我最低迷的时候,但是你来了之后,我的心情总是好了很多。我带你去旅馆,带你去吃饭。你还给我买了个椰子,你说,这个好吃。这些,我都统统记得。总埋怨自己的记忆太过悠久,想忘都忘不掉。我带你去吃川菜馆,你说那家的腊肉炒土豆丝好吃,你甚至端起盘子往自己碗里倒,你说,下次有机会一定还要来吃。我说你贪吃。是啊,那个时候,我们多大呢?十八?十九?真的是无知的岁月啊,根本不知道世间会有一个词叫作,世事无常。也根本不会知道,如今这等惨事会轮到你的头上。我只知道,我们曾坐在校外旅馆的床沿边,开着玩笑、聊着天、看着电视。无关爱情,却似乎是更为天长地久的友情。那个时候,我不是你好哥们的女朋友,你也不是我男朋友的好兄弟。我们仅仅是二个相识甚久的红颜与蓝颜之间的关系。

 

杨君曾酸溜溜地说,其实我和你的关系更为密切。我知他是开玩笑的,但事实是,你我关系的确亲近。你有什么事儿总该跟我说,我有什么烦恼也总会叨唠你。你新交的女朋友,你也特意坐着火车,带她来给我瞧一瞧。那个女孩子,我至今还有些印象,长的不是很漂亮,但是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你白色的球鞋上,甚至是她留下的笔迹。是动漫。你说是她画上的。趁她去上卫生间的工夫,你偷偷问我,觉得她怎么样。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忍着笑说,好看,好看。我执意留你住一晚,还自告奋勇要给你们找旅馆住下。那天下着大雨,你骄纵的女朋友说,要回学校。要坐火车的,我知道。我怕你们受到风寒,着了凉。况且在大学,缺一节课似乎并无关紧要。我看得出来,你是乐意接受我的好意的,但似乎是你小女友眼见我们之间的熟稔程度,便是执意要回。罢了罢了,你冲我抱歉地笑笑。

 

我不记得,是不是这次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曾见过面。深夜了,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是还不能安静地接受这个事实。我知道,你是不在了。真的,我真的知道。那些个尘封已久的往事,提起来都有些伤感。但是我不试着让脑子再想想,我真怕我会忘记。完完全全地忘记。我不想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当你不曾来过这个世上。你才22岁。正是青春时节。你刚刚毕业、有交好的女朋友、有慈祥的双亲、有能干懂事的妹妹。你的人生似乎已经渐渐步入正轨。车祸,万恶的车祸,刹那间便剥夺了这一切。还未好好享受这美好的人生,你便匆匆离去了。徒留下一群为你流泪为你哀愁之人。我不知道数日前,你的签名档上写,心情很悲痛是什么意思。我还当作笑话念给杨君听。我猜测你是不是又失恋了。我们根本连想都不会想,原来,那一刻,你已安然离世。

 

昨天,我加班晚归。杨君在KFC等我,我穿了妈妈刚寄过来的豹纹、妈妈给我新买的靴子、妈妈给我买的衣衫。这天我很高兴,连走着路也欢快地哼着歌。杨君见到我,淡淡地说,你知道XX为什么写那样的签名档吗?我摇头。周五是我最忙碌的一天,我没有时间顾忌你的签名档又被更改。杨君沉重地跟我说,你死了。我就那样看着他,企图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他是爱说笑之人,我呆了十多秒,第一个反应是,怎么可能?不可能。我反复问着杨君,他是不是在骗我。他说,是真的。他还说,他中午打电话给你的父亲。你父亲说你今日下葬,也就是18日。我终于知道,这不再是一个玩笑话。任是再会说笑之人,也断然不会拿这等事儿开玩笑。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的大脑在想什么。杨君还在说着什么,我此刻已无法听的细致。他在自言自语。他说,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他说,你们是玩到大的好朋友好兄弟。他说,是车祸。他还说,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候,差点就哭了。我拿着手里的汉堡,顿时觉得再难下咽。我甚至觉得,此刻我们坐在肯德基吃着十几块钱的汉堡,都是对你的亵渎。是啊,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就这样没了。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我知他不会再告诉我什么,这件事也许一辈子我都无从知晓了。我只是依稀还记得,那个爱说爱笑的你,几个月前,你曾经发短信给我,说你妹妹要来北京参加一个培训,要我多为照料。我虽是乐意之至,然事多人忙,你妹妹离我太过遥远,终是未能见上。你说,以后还是有机会的。你问我北京好不好混,你说你要来北京,我们在一起多好。我说,是。可惜,这一切的一切,终将随着你的离去,烟消云散。以后再不会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听我将那些琐碎的往事,再也不会在我心情万分不好之时,竭尽心力地安慰我。我记得我曾向你述过苦,很奇怪,我总是愿意跟你说这些。我说,我太累了。我说这个男朋友,我不想要了。你反问我,你说,你认为他离开你,他能找到比你更好的吗?也许,往往是我们陷入局中不可自拔,反而一个外人看得通透。

 

之后的好几顿饭,我都食而无味。我只是没有哭,并不是伤得不够深,也许人最悲痛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我信。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我告诫自己,尽量不要去想这件事。看着电视,一个慢镜头,看着报道,哪里发生车祸,我又不自觉地联想到你。原谅我,真的做不到淡忘。

 

晚上,我不自觉地进入你的QQ空间,我只是想再看看你。我知,这个QQ从此再不会亮起,请容许我最后再看一眼。看着你的说说那栏,细细碎碎的小情绪,留言板那块,你的同学朋友们,皆祝你,一路走好。看着你女朋友为你更新的心情档。也许,深夜是最忧伤的时刻,所以我此刻很难过,很难过。此刻是凌晨2点半点,静悄悄的屋子里,只有键盘敲动的声响。然我总不自觉地望望身后,仿似有一双眼睛正看着我。浑身一阵凉意。这似乎比我看过的任何一部惊悚片,怕得直接,痛得彻底。

 

待我能够接受这件事儿后,我终于敢于面对。人活一世,真的要为自己而活。世事无常,我们并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所以,我们万万要珍惜,要懂得感恩。你才22岁,你曾经那么拼命地去学习,去考证。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活了大半辈子,这才切切实实地明白,其实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活着,便是最好的恩泽。

 

你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我知道那里没有伤痛、没有哀愁。那个地方,叫作天堂。但我知道,你会一直一直活在我们心中,你会保佑我们、你会在天上看着我们。与君相识一场,我亦持以感激。千言万语,亦抵不过我们间的情谊。刚刚给你女友发去短信,我安慰她,但是到头来,我却发现我连我自己都安慰不了。很没用,对不对?

 

纵有千般不舍,万般痛楚,事实已然造成,我们能做的,只有好好活着。为让逝者安息,我们更要坚强地活着。也许冥冥中,自有定数。你空间的主题曲竟然是孙子涵的《请安静的忘记我》。朋友说,不要难过了,于是我关了你的空间。自此,我们已然诀别。

 

我知我语无伦次,暂且原谅。此刻头脑很混乱。愿我爱着的人都安好。夜深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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