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月零风几阙爱
PART 1
我和雪恋是青梅竹马。只不过从小到大,都是雪恋粘着我。她爱吃冰激凌,于是偷偷地找我要零花钱;她闯了祸,也是第一个找我救驾;她跟姐妹们去厮混,也是找我当挡箭牌。她就像个橡皮糖,紧紧缠绕着我。
我和雪恋出生于同一家医院同一间产房。所以理所当然,二家也混熟了。雪恋刚睁开眼睛时,一眼便看到了隔壁床上的我,幽灵似地冲我笑了笑。二家父母便笑了,说,这二孩子,可真有缘分。
我倒宁愿将这般缘分称作孽缘。大学毕业后,雪恋从宿舍搬了出来,理所当然地搬到我的出租屋。依她自己的话说,我是哥哥,就得护着她。对这个鬼灵精,我一向没辙,只好听之任之。谁让我比她早出生半天呢?至此,雪恋便哥哥前哥哥后地成天跟在我的身后,惹得我众多哥们都被这丫头收买了去。只因雪恋做的一手好菜,最重要的是人长的水灵。要知道,漂亮女孩一向讨喜。
哥们甲酸溜溜地对我说,“无邪,有这漂亮的妹子,你就没动过心?”
我愣了愣,便一笑而过,权当他是开玩笑。细想想,雪恋聪明漂亮、正所谓进得厨房,入得厅堂。大概,十个男人中便会有九个对她动心吧。当然,我也不是傻瓜。但我自知轻重,在不确定雪恋对我的感情之前,我万万不会贸然行动,自讨没趣。我没想过后果,也许,她会笑话我,也许她会不屑一顾。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
许是跟雪恋认识得太过久远,对雪恋莫名滋生一种依恋。雪恋搬过来后,便担当照顾我的寝食起居的重任。这丫头倒也上心,每当我熬夜早起时,餐桌上势必会有二个水煮蛋、一杯豆浆。晚上下班回来时,不管多晚,餐桌上定有三菜一汤。我苦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起这个小女人居然会这般悉心照料,不由感叹,女大十八变。他日,她必是贤妻。想到这,又不由地涩涩的,仿佛早知,她不会是属于我的吧。
紫鸢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和雪恋窝沙发里看电视。千篇一律的苦情剧,雪恋却是看的津津有味。诺基亚沉闷的响声,适时打断了剧中男女煽情的对白。
紫鸢说,“无邪,我回来了。我们可不可以见一面?”
我盯着正吃着冰激凌的雪恋看,她忽地朝这边望了一眼,我的心跳,快了几个节奏。喂,喂,紫鸢在电话那端喊。
“好。”我说。
紫鸢是我初恋情人。当年恩爱非常,差一点便携手走上红地毯,然女子善变,我无权无势,无法给予她想要的生活。所以,紫鸢咬咬牙关,哭着和我谈完分手,便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说真的,我不怪她。一个男人,如果不能给自己的女人一个安逸的生活,那我宁愿放弃。
次日,我决定去赴那个约,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也许我还是不甘心吧,也许我还想再见见她。临出门前,雪恋拿着我的衬衣从屋内走了出来,第一次,我觉得这个女子很陌生,雪恋很安静地看着我,笑着说,“衬衣熨好了,快穿上吧,该迟到了。”
她是如此睿智的女子,不稍加询问,便已知分毫。我颤颤巍巍地穿上她熨好了的衣衫,在路上,我还在想,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
直到见到紫鸢,以及她身旁的男人。是的,她要结婚了。她只是想亲自告诉我这件喜事儿。我惨淡地笑着,心却揪心似地疼。那顿饭,我吃的很勉强,席上,紫鸢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听的细致。我只知道,这个我交往了4年的女人,要嫁作他人妇了。一丝酸楚伴随着一股凄凉。
那晚,我留在酒吧买醉。说不清为了什么,曾有一度我以为我都放下了,我可以装作不屑一顾的模样,然后继续下一段恋爱。但是到头来,我发现我是做不到的。这个我曾爱到骨髓的女人,我却是再难割舍。哥们劝我,女人如衣服,这件不合适,还有下一件嘛。
我瞪了他一眼,他便再不做声,只偷偷地在一旁打了一个电话。我唯有继续喝酒。酒。真是个好东西。如果可以,我真想,一直一直这么沉醉下去,永世不醒。
朦胧中,却出现雪恋的影子,我激动地抓着她的胳膊,“来,陪我喝酒。”
雪恋定定地看着我,接着一骨碌地灌下一大杯啤酒,此时,我似乎清醒了些。我摇着她的肩膀,吼道,“陌雪恋,你是不是疯了?你对酒精过敏的。你不要命了么?”
“你不是喜欢喝么,好,我陪你。我们一醉方休。”雪恋随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PART 2
我跟雪恋认识了二十四年,对她的一切皆了如指掌。高中毕业酒会那年,雪恋因为多喝了二杯酒,而导致全身长红疙瘩,半夜发烧被送进医院急诊室。打针吃药后,身上的红疙瘩二天都没能褪去,至此雪恋便气呼呼地发誓,以后再不碰酒。
雪恋摇晃着身子,迷蒙的眼神,冲着我浅笑。摇曳的灯光下,她是那么的迷人。一个局促,她倒在我的怀里。我慌乱地扶住她,却听她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似乎是醉了。我将左耳凑过去,只听雪恋一直重复一句话,“张生,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张生,张生,张生…”
张生,这是个陌生的名字。我认识的朋友中没有这个人。那么这个人是谁呢?一个女子口中喊出一个男人的名字,想必这个男人同她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由地,我竟有些许的嫉妒。
雪恋很快清醒过来,硬拉着我灌酒。奇怪。明明是她陪我,却让我误以为,失恋的人是她。回家的路上,我背着她,她红嘟嘟的脸蛋,娇艳欲滴的唇,让我有一丝错愕。脑海里显现出的依旧是儿时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而如今的雪恋身着高档服饰进入高档写字楼,再不是当年那个黄毛丫头了。
紫鸢的婚礼上,跟在新娘身后、提着裙摆的是一个素雅的女子。好看的眉眼、玲珑的身段,她是一个清澈的女子,韵味十足,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同行的雪恋看出我的心思,一言不发地向那女子走去。不大一会,便见那女子怯怯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雪恋对她说了什么,只是很紧张地喝了一口凉茶。
雪恋递过来一张纸,上写,水依依,附加那一串长长的手机号。我傻乎乎地看着雪恋,这么不讨喜的举措,不像雪恋的作风。雪恋无视我感激的神色,只是淡淡地喝了口咖啡,神情中似有丝落寞。我想,我是喝多了。
我于是跟依依约会。她很乖巧,总是静静地听我说话。不闹不疯,淡若菊花。跟她在一起,我总是很有自信,许是男人都希望受到女人的尊崇吧。我说什么,依依都说好。我说吃西餐,依依点头;我说看电影,依依点头;我说唱K,依依点头……那段日子,我仿似年轻了不少,整天笑嘻嘻的,似乎是遗忘了红娘雪恋。
那晚,我很晚才回家,看到沙发中的雪恋。她似乎是哭过,脸上泪痕未干,还撅着嘴。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蹑手蹑脚地给她盖上被子,刚一转身,雪恋却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张生,张生,”她喊着。
我有些不高兴,她连在睡梦中都喊着的人,究竟是谁?我极力压下心中那股怨气,我坐在她的床边,细细地看着她,四周安静无比,我的心,蠢蠢欲动。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精致的脸颊,心,顿时跳动了几个音拍,我颤抖着身子,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雪恋在这个时刻醒了,她直直地盯着我看,我被她看得怕了。只见她轻轻拉起我的手,笑着说,无邪,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但却依旧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耸耸肩,逃也似的跑了。恍惚间,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叹息声。
我拽着手里二张电影票,这是雪恋一直想看的电影,从前总笑话她无辜煽情,这么烂俗的片子居然也趋之若鹜。但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对雪恋是怎样的情愫,此刻我什么都不敢想,只想陪着雪恋去看一场电影。我在电影院门口,守了很久,翘首以盼。我看了看表,已经7点了,雪恋还没有出现,正当我放弃时,一个好听的女声喊着,无邪,等了很久了,是不是?
我抬眼望去,是依依。依依穿着很清丽的连衣裙,头发柔柔地顺在肩上,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回过神来,她怎么在这?我并没有约她啊。她看出我眼里的疑惑,浅笑道,雪恋打电话给我说,你约我看电影。
雪恋,雪恋。她到底要做什么?不喜欢我可以直接说啊,何需把我推销给她人?面对着毫不知情的依依,我无心责备。依依边吃着爆米花,边喝着冷饮。我却是如坐针毡,只想赶紧结束这个约会。
回到家,雪恋并不在家。当她打电话给我时,我依旧坐在桌前生着闷气。她在那端哆哆嗦嗦地说,“无邪,我…快来…”
我心急火燎地赶到酒吧时,见雪恋正喝得酩酊大醉,身旁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我心疼地抱着雪恋,一路上,雪恋安安分分地躺在我的背上,回到家,我给她盖上被子,俯下身子,听见她的嘟嚷。我清晰地听到雪恋的呓语。她说,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永远不离开你。无邪。无邪。
我的心,软软的,我的丫头。难道只有在随梦中,才能听得到你对我的欢喜么?
PART 3
我最终还是和依依分开了,分手的时候,依依哭的歇斯底里。我不语。也许是我心里还放不下。我心里放不下的依然是雪恋那个磨人的小妖精,放不下的是她的呓语。我记得她说,她要永远都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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