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只是你要小心些，或许她会伤害你。”

 

“伤害么，我不怕呢。谢谢医生了。”

 

念生开始有点想念她了，离若应该醒了吧，看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啊，诸如此类的问题一股脑地涌上心头。于是念生加快了步伐，朝着走廊尽头的病房走去。

 

还好，她还在睡着。念生和衣睡到了她的身旁，病床就显得有些挤了。离若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向她凑了过来。念生侧了侧身子抱着她，便又睡了过去。

 

念生离开后，医生回到了办公室，翻开了离若的病例。自闭症吗？她的病情似乎不止先前断定的那般简单。

 

 

【五】

离若在黄昏中醒来时，念生正在一旁削着苹果，听到离若醒来，抬头冲她笑了笑。

 

“吃苹果吗？”

 

“念生，你还在，真好。”

“念生，你知道么，很久以前，你也是这样坐在床边为我削苹果。”

 

“是吗？你还记得。”

 

“念生，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看，你终于回来了。”

“念生，你不会离开了，是吗？”

 

“嗯，不会离开。”

离若像是松了口气一样，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念生并不怎么熟练的动作，夕阳将她的轮廓勾得很美。

 

忽然间，离若的眼神变得迷茫，随后充满了怨毒，她忽然夺下念生手中的刀子，疯狂地叫着，“你不是念生，你是谁？”

 

这一切太过突然，念生定定地看着离若，“是我啊，我是念生啊……”

 

“不，你不是念生，念生他不要我了，可是你说你不会离开，你不是他，你是谁？”

 

“念生怎么会不要你，离若，你不记得了么，你说我是你的爱人啊……”说这些的时候，念生的眼泪忽然涌了上来，流不出来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口好痛。

 

“我不是离若，我是谁？”

“你不是念生，不是，念生他没有了，他死了，你不是他！”

 

离若是彻底地疯了吧，念生看着这一切，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才能让她平复。直到离若将刀子插进她的心房，忽然间她看不到离若了，她有些惶恐甚至都察觉不到疼痛，离若她去哪儿了。

 

念生想，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吧。离若，念生。念生，离若。她只能不停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哀伤吗，不，似乎是解脱了呢。

 

血快要流尽了吧。这样想着，念生便闭上了眼睛。她似乎看到了离若看到了念生，可是那究竟是怎样一个故事？

 

离若。

 

念生。

 

最终，念生死了。黄昏它并不知道，依旧在向着黑暗行进。

 

 

【六】

离若，女，21岁。一年前入院。所有的医生都觉得棘手，看起来她一切正常，吃饭睡觉不疯不闹，可是她不说话，一句话都不说。所有的交谈与治疗都是无济于事。直到近一个月来，她开始自说自话，医生们觉得这是个好的征兆，不过似乎并不是这样。那天，若不是值班的护士及时发现，恐怕她早已将自己活活地掐死。

 

医生皱了皱眉头，念生，她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是念生？

 

医生在第二天的清晨去看望离若，推开门，却是刺眼的红在白色的映衬下如罂粟般妖娆。

 

【七】

没有人来为她料理后事，医生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被送进这里。据说，是在某一日的黄昏，她自己走了进来。

 

【八】

我知道谁是念生。念生是离若的爱人。

 

也是离若的亲哥哥。念生爱她吗？没有人知道。我想或许念生爱她，但是却无力承担。

 

没有答案，因为念生他死了，为了离若想吃的糖葫芦。你知道的，路上总是有不长眼的车和不长眼的司机。

 

其实，这不算是个故事，没头又没尾，甚至没有逻辑，对吧。

 

医生在我的对面，同一个医生，那个腼腆的大男孩，他听完我连篇的话，在病例上写下，臆想症，三个字。

他临走前问我，你怎么知道离若幻想中的念生会是个女人。是啊，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身为男人的念生无法让故事继续的话，那么便换个女人试一试。结果似乎还是不行啊。

 

我住在离若隔壁的病房。似乎医生并不认为存在离若这么个人。我知道他觉得我是在幻想。

 

医生走了，我一个人呆在病房里发呆。我想那个故事是真实的。

 

我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于是，我问护士要了一颗洋葱，那么闻一闻便可以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