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
[致曾经那个满身伤痕仍然固执的不肯认输的自己]
你说,你是活在路上的人,你恨命运束缚了你不羁的灵魂。你说,你应该是童话中那只没有脚的小鸟,应该不知疲倦的无目的地的往前飞。直到生命耗尽,才停下脚步,常眠于地下。说这话时,你痴痴的望着掠过天空的那一道白线,喃喃的说,大雁迁徙了啊。目光里有我读不懂的缱绻缠绵。
在一个明朗宁静的夜晚,我接到了你的告别电话。你在电话那头紧张又期待的说,你是应该活在路上的人,你的生活不能就像一碗荡不起水波的白开水。你顿了顿,一声轻微的叹息从电话那端传来,生生的刺在了我的心脏处,你的声音开始哽咽,你说,我跟你终究是不同的,你可以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可我做不到,我害怕直到最后还是会失望。你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听见你像是在告白自己的内心世界一样,你的声音已带有轻微的颤音,你轻声的说着,就当我是逃避吧,逃避我不能承受的这一切,让我离开吧,从此只能躲在自己那个小小的世界里。声音断断续续最后湮没在深邃的让人无端害怕的黑夜里。
我没有理由的难受,就像心被掏空了一半。我望着空旷的屋子,就像一个牢笼,你逃走了,我仍在原地,固守执著。命运赋予我太多的羁绊,它们是一条无形的铁链,牢牢的拴住了我的灵魂,使我永远不能洒脱如你,挣脱一切。
行走在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微笑着的流泪着的,坚定的迷茫的,我看着一张张不同的面孔和我擦肩而过,就像两条不同方向拼凑成的一条抛物线,哪怕曾经亲近的重合成一个点,剩下的都是无限的拉长拉长,最后被我们定义为"陌生人"。你看,多么好笑的相遇啊,碰见的次数多了,便成为了我们的朋友。
其实,逃避胆怯的那一个是我才对,我太害怕这个世界的太多不确定,我以为我安心的躲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会不那么不知所措些。直到听到有人说,一个人的一生是从他一出生就注定了的。命运也不过是顺着基因的编排的。过了一会,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认命般的绝望,他直直的望着我说,我们其实就是小丑,每天都表演着早已安排好的剧目。我一惊,抬着头望着他,就像无助的惊鸿。果然还是逃不掉啊。
又一次在梦中见到你,你红着脸,汗水不止的从额上滴落,就如其他风尘仆仆的旅人一般,你的发梢上带着一股我没有闻过的清香,许是花香许是泥土的味道,促使我不由得多吸上两口你身旁的空气,仿佛这样能感知到你旅途中的快乐和悠闲。嗨,我们又见面了。你欢快的说,语调轻快的仿佛在告诉我,今天天气很好或晚上吃得很饱。
我安静的望着你的眼睛,里面跳动着我不曾见过的光芒,轻轻的说,大雁们回来了。你的笑容凝住,深深的望着我说,我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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