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里> 局
哈,这一世,我们陷在无奈的局里。那么,下一次,是我们跌进相守的局。
[迂回。风雨楼]
我邈邈,十三岁将自己卖进了这风雨楼。我忍了三个月,带到十月花楼展,我的火麟舞一举夺得遐城的花魁。我忍到了,那一肚子肥肠的花妈妈将她一脸的肥肉都挤在一起,笑得极为难看的对我说:“邈邈姑娘,现在你是我风雨楼的头牌了,我这生意就劳你了!来,这是五十万两银票,刘大人给的!今晚,你就伺候他吧!”我流目一转,笑意吟吟的说:“花妈妈客气了。今晚请刘大人到‘宵飞亭’内等待吧!”带花妈妈扭着肥屁股走出我这房间时,我的脸孔瞬间收缩。我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假。
从我打算隐忍要走上这条道的时候,从我拿着这些肮脏的银子去雇人杀死虐待我整整七年的养父时,我就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江环环了。再也不是了。迂回之路,呵,风雨楼。
[冷愠。漫竹林]
那刘大人不过一七品芝麻官,五十万两银票买我一夜,不知是贪了多少民生的税款了!不过只可惜他是买错人了。那以前的头牌卿三子倒也愿意替我接下这生意,用迷香粉惑了人心,五十万两银票两两分成,真是贱!估摸着她以前那些客人也是如此招揽来的!可只有有了这种人,我才不会在心灵已肮脏污浊时,也失去了清白之身。
亏得从前学过些轻功,越过片深湖,暗自进入了漫竹林。
竹林习习风声,倒也还算宝地。
但是尤为奇怪的是,脚下的土地,在变。飒飒的不是风吹竹林,而是阵法变化。
闭眼,左土,右水。——
看来,是个好阵法。用土堵水,用水引土。这么做的人,只能是极有把握的阵法师。没有有那么大的胆子,引起这一场勃然大火。他太有把握了,这种自信是我最讨厌的。凭什么他有掌握全局的能力,他算谁!
我下意识把那个阵法师当做是男的。因为女人实在是暗的,那么明,那么夸张引人注目而又把这显眼的阵法藏在这隐蔽的竹林里的,只有男人了。
我决定破这个阵。
这阴暗夜空下的竹林,我一点都不厌恶呢。但是我厌恶这人。阴冷,却非要让人感觉到温暖。假到恶心。
[琵琶。无双人]
我终于见到了那个人。
那个令我讨厌的人。但。。。为什么,为什么“他”是女的?
没错,一个尽态极妍,毫不收敛的美人。
那么慵懒的斜坐在粗竹席上,却一点不失风雅。眉心一点朱红,艳得吓人。手中的琵琶,一看便知是把千古好琴。
“姑娘好情趣啊,来我这‘忘宛寺'有何贵干么?!”
忘宛寺?这是什么烂名字?不知何处来的钻心之痛与怒火,我竟以惊人的速度向她奔去,手上的温度竟一瞬间比寒夜还要冰,像是遁入了千年的冰窟。
我依稀看见她的嘴唇在动,似在呢喃些什么,但我已看不清了。一霎,眼皮沉重得骇人。只是依稀记得,听见一根弦的——断裂。
[醇酒。休眠阁]
当今早我在床榻上醒来时,只见花妈妈已坐在我身边。
“邈邈,刘大人说你昨晚服侍得甚是好,看来我花姨没指望错。”哦?看来是没人发现我和卿三子之间的把戏喽?!那便甚好。
“妈妈抬举了。不知今日风雨楼为何如此安静啊?!”我的眼皮再跳,很不祥。
“一位剑者包下了整间风雨楼,时限一天。不过嘛。。。他却只有一个要求。。。”
“恩?”
“邈邈,你得单独奏一曲‘何时翩翩还’。。。”
“恩。”何时翩翩还,这当今四太子为长公主汾环谱的曲,天下只有得‘莫向还’这把古琴与‘绯祀荏'这琵琶才能演奏,怪不得,我不安啊。。。
当夜休眠阁布置得很干净,倒一点不像是个青楼女子的屋子。
当房门轻轻被推开,我数着步子,一,二,三。。。
?
怎么无琴音了?
好强大的内力,这斩开得气波一点都不温柔。
“邈姑娘倒是比在下还要心急啊。可是。。。。”
————
“姑娘不知道,要以好琴好琵琶弹奏吗?!”
废话,还轮得着他加以评论。
“公子有?”我突然开始很肯定,他没有琴。
“我只有琵琶。”
猜对了。因为他身后那把剑的花纹,是昨夜琵琶的轴。
他是男的。
是男的。
我能很清晰地闻见他袖口一股竹叶青的酒味,是酿了蛮久的。
十五年。
我垂睫。这十五年的酒期来说不算太长,可若是人……
多少芳华逝去,多少心机用尽。
可终是姐弟的事实,是皇家绝不有损的颜面所能承认的。
“你明知我已把‘莫向还’毁了。。。”
“汾娘,你终于记起了。”
[往昔。旧情轻]
不是我终于想起,我隐忍了那么多年,不去想不去爱,放弃了那么多,容貌,武功,酿酒的手艺。可终是埋葬不了过去。
“是。那你呢。四弟。”
我看着他的身子一颤,伸出的手又渐渐低垂。
“汾娘。我。。。”
“我是你长姐,现在怎沦得如此没有尊卑之序了!”
汾娘。我是世人所称的长公主汾环,只有在他眼中,我不是长姐,不是亲人。而是所爱之人。
可我们不该错生的。
我本就不该出世。
我是十四王爷家的唯一女儿,那年父亲征战沙场的死去,母亲生我的难产,厄运接踵而至。
皇上很疼我,因为我长得像我娘。那上一辈的情丝,或许就如此在我们身上延传。
但我们的恋情,终究是个阴暗的秘密,我何不想出家为尼,但我抛却不了烦恼。
否则,我不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去杀死当年害我父亲的马副将军,我做他的养女,我以一个轮回的七年,换他置我父亲一步步于死地的七年。
否则,我不会有一身空踏水上的轻功,不会对“何时翩翩还”如此熟悉。
更否则,我破不了那以情为困的法阵。
我不是邈邈,更不是江环环,而是汾姒。
“走吧,我送你回皇都。莫再留恋了。你一年一选的妃,还不够填我一个人的空吗?”
“回去?我回哪儿?一年一选的妃吗?九弟早已接替了我的皇位,整整四年,我在寻你。”
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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